话说我当年在肯尼亚冠军中心训练,每天用餐的时候总有一个厨娘对我很热情。我倒也没觉得意外,训练中心的每一位工作人员都很热情,每天我都和每一个人热情的打招乎。有时候黑厨娘在餐厅外面晒太阳,我也只是和她礼节性的点个头。
渐渐的聊多了,我也注意到她了。我对她的注意,仅仅是终于能从脸盲黑中分辩出哪一个是她。肯尼亚人肤色属于深黑,白天离远一点都看不清五官。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我基本都分不清谁是谁。
记住她的脸之后,每天去餐厅吃饭都会特别和她打个招乎,偶尔在外面也会多聊几句。那次聊天的时候,我用刚学的斯瓦西里语说:“很高兴认识你”。她很激动的大手一挥一把就把我摞到怀里和我来了碰头礼。
她还是很有力气的,1米6几的身高,体重可能也不低于160斤,丰满的身材,宽胯翘臀。在训练中心的伙食,还是远远高于当地生活的。她的厨娘打份让我总觉得在哪部电视里见过,和一种非洲式的共通感。
日子一天天过去,训练的日程要结束了。临走的前一天我给训练营的每一位工作人员都送了件小礼物。她收到之后又希望要我的电话,本以为只是礼节上的热情。必竟国际长途对一个非洲的厨娘来说那可是死贵了。
第二天,当我们坐上开往机场的车,刚开出营地。就看到黑厨娘己经跑到了跑边,又在冲我挥手。我也急忙打开车窗和她告别。这时候才突然发觉,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多年来无论参加任何活动,我都把记住名字当作第一项任务。即是对他人的尊重,也是对记忆的尊重。
记到有意思的人,记住有意思的事。训练营来自世界各地的几十名运动员都己经熟悉,记下了名字。记下了相遇和训练的点滴,知道了大家的目标。而天天打招乎聊天,还跑出来送我的厨娘却完全忘了问名字。
到达机场后,一起在非洲训练的大家紧紧相拥,开始乘坐不同的航班离开肯尼亚。离别的感慨让我彻底的忘了没有记得姓名的厨娘。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之后,刚回国刚打开手机就收到了她的电话。不停的问候,又让我非常感动。只不过这种感动,很快就变成了烦恼。她不分时间,不管时差的打来。有时候半夜突然打来,让我不得不睡觉关机了。
而且基本两三天就一个电话,都是日常问候。正在我有点烦了,想要告诉她少打一些电话的时候,她终于来了句重点的。她说:“你千万不要忘了我”。“我当然不会忘记你”。“你知道吗?我非常非常爱你,我天天都在想着你”。 她的话在我脑中只环绕了不到0.01秒,没有任何迟疑我马上回答:“我也很爱你,你是个好厨娘,你做的食物很好吃,有机会我还会回去的。谢谢你的爱。今天我马上要工作了,咱们有空再聊,谢谢,再见”。
非洲人热情奔放的性格也在黑厨娘身上体完整体现,不过从这一天开始,我开始拒接她的电话。她给我打的频率也开始降低,但一周一个的频率还是在保持着。
几个月之后,她终于不再打来了。这让我松了一口气,这期间我也有过不少紧张,有时候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不过,对于一段火热的错误感情,就应该用冰水彻底浇熄。一年之后,她不再给我打电话了。好像一切都回归了平静。
今年4月,我从朝鲜归来。手机刚有了信号,打开手机正打算发个圈报个平安。结果刚打开手机,收到的第一个电话就是黑厨娘的。她都有半年没给我打电话了,这么巧在这个点上打来。也是一种缘份吧,我又一次接通电话和她聊天。
也许她并不知道朝鲜是什么情况,我也不需要告诉她我的情况。只是作为一个日常寒暄,互相问个好,她也再没有那么强烈的表达感情,就这样平淡的过去了。
7月份,没想到相缘巧合,我又要回肯尼亚冠军中心去了。再次到达内罗毕后,轻车熟路走出大厅,穿过广场沿着小径走向国内航站楼。 到达之后被告知,我订的是昨天的机票。竟然犯了这种低级错误,事情太多了总还是会出一些麻烦,太多的点对点时间线,一步步衔接。没有多次的核对,还是没能避免错误。
改票之后终于联系上了训练基地,负责人说,会通知厨房帮我留下晚饭。OH~我的天,那厨娘是不是也会等着我!!!
还好,当晚等我的不是她。员工们都己经下班了,只有大BOSS在等我。
第二天早上,当我出现在餐厅的时候,她没有显得特别惊喜,只是按正常步骤帮我拿东西并且和我问候:“你又回来了”。“是的,我又回来了”。
这次和她的交流反而比上一次更少,也许确实有了点什么隔阂吧。有一天她问我:“你确定没有忘记我吗”。我说:“没有,我一直记得你”。“好,那我叫什么名字”。“额~这个嘛……,你们非洲人的名字太长了,再说一遍我一定记住”。“好的,我叫????”。“嗯,这次我记得了,你叫????”。
刚和她说完话,还没有转身离开。我就又忘了她的名字。这真不怪我,非洲人的名字真的很难记。才两秒钟的事情,我又不好意思问她。那就先这样吧,改天有机会偷偷问问其它人,把名字写下来认真记一记。
“我的礼物呢?”这是她问我的另一件事。“改天给你”。虽然这样说着,但是我这次来什么都没有带。直到再次告别的前一天,我一直等她下班。把我的一件羽绒服送了她。这次她很轻松,没有拥抱,也没有多余的问候,只是简单的一句“谢谢”。
直到现在,我仍然不知道她叫什么。不过我知道,她己经不再会给我打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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