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轮

作者: 伊卷舒 | 来源:发表于2017-04-01 11:59 被阅读30次

    非洲回来,一气读完了四本Corinne Hofmann的自传。一位瑞士的金发姑娘去肯尼亚旅游,喜欢上了当地的马赛族武士,她“愿抛弃了财产,跟他去放羊”,一曲王洛宾“在那遥远的地方”的真实演绎。

    在小河的渡轮上,Corinne第一次见到他, 全副马赛武士装扮,她觉得被“闪电狠狠地击中了”,“他的脸像女人般的精致端正,而他裸露的上身又是如此的肌肉饱满,他站在船头,挺拔又骄傲,像是一位年轻的神”。她义无反顾地,跟着这位“年轻的神”,放弃了现代文明,事业, 家人,一路走回逐草而居,茹毛饮血的游牧部落,没电,没水,没蔬菜,住在半人高的草棚里,言语不通,文化冲突, 四年后,她带着混血女儿,逃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

    渡轮上的偶遇,引出一段凤凰涅磐的经历,也是法国大作家杜拉斯的自传《情人》的主题。少女杜拉斯乘着渡轮, 穿过湄公河去西贡念书,一位豪门公子上前搭话,船到了码头,她就上了他的那辆“加长的黑色轿车”。那年,她15岁,他27岁;她是暂栖在越南的法国人, 而他是生长在西贡的中国北方人;她出身贫寒,他则财产丰厚。她独立冒险,他软弱顺从。虽说他俩“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结果还是,她回了法国,他娶了富家小姐。

    那些胸怀美好理想,回应内心呼唤的人们,以他们的勇气为渡轮,奔向渴望的彼岸。他们或许早已料到, 那是一条以生命为赌注的不归路,还是带着浴火重生的信念, 坚定地走下去。那份勇敢和执着,让王洛宾的歌,“我和你是河两岸,永隔一条水”,李之仪的词,“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都变的“稍逊风骚”。

    毫无疑问,她们把生命的一部分,留在了河岸的对面。暮年的杜拉斯,一个人独居在挨着水边的古堡里,一遍遍地回忆起那艘湄公河上的渡轮,世人才有机会读到这本《情人》。而Corinne则再也无法去维系一段新的情感。她带着女儿,搬到瑞士南部的岛上,在那里,她找到了“和肯尼亚相似的地貌气候,体味出家的感觉”。

    渡轮, 勇者之舟, 朝着心火点燃的方向, 驰往期待而又未知的彼岸。纵然艰辛险阻, 却赢得了一份众生难以企及的生命体验。即使铩羽而归, 也不再有莎翁笔下"to be or not to be" 的困惑, 以及弗罗斯特式的彷徨----林中两条路, 我要走哪边。

    怕什么山高水远,进一寸有一寸的欢喜。

    Corinna Hofmann 自传《白色的马塞人》封面, 照片就是那位马塞武士, 杜拉斯《情人》的封面, 是杜拉斯少女时的模样 在阿鲁沙城外的集市上拍下的马赛族小伙子 餐厅工作的非洲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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