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语:
本期的写作主题是“健康”。抛开理论不谈,因为我既不具有专业知识,又不是忠实的理论践行者。我只结合自己的亲历,谈谈跑出的健康。
我从小怕着凉,一着凉就感冒。更主要的是感冒治疗如果不及时,我就会快速转化为支气管炎。支气管炎白天还好,但晚上更为难熬。因为躺下会使呼吸更加不畅,严重时会喘不过气来。
与夜对视,坐到天亮,也是我犯病时的常有状态。因祸得福,我也因此观察体悟到了别样人生。
正文:
那年十五岁的我,在床铺板上披着棉袄,与夜对视而坐。
我一口气接着一口气地喘着短气,嗓子眼儿里也不时发出“呵啦儿啦儿”的声音。嗓子眼儿像粘着一层薄膜,但粘的又不够严实。
气流每行至此处便会掀起一角儿,如风中的旌旗发出呼啦儿啦儿的声音,摩擦得嗓子眼儿痒痒的。那声音在这黑漆漆的夜里尤其显得突兀。我把手放在脖子上从上向下捋着,情况似乎改善了许多。
“呼儿——呼儿——”的呼吸声传来,仿佛是儿时卷起的苇叶在鼓起腮帮子后吹出的声音,一路飙升,然后夹杂了几个破音,突然就没了声响,接而又是吧唧吧唧的声音。这边吧唧声还没结束,那边“咯吱吱”声又响起。
老鼠?我压实了被子的四周,睁大眼睛张望着......
月光下只有那一条条长状物并排开来。头转过去,还是是一条条长状物并排着。那一条条并排着,齐齐整整,在月光下,在黑夜中,没有色彩,没有声音,成为这黑魆魆中的唯一。
那一刻,我愣在了那里:我躺下,也便是这其中的一条,没有色彩,没有声音。
我不敢再看下去,抬眼看向窗外:窗外的月亮惨白着脸,没有一点儿血色,耷拉着眼皮,俯视着我,也许是这满屋的一条条,也许它根本就什么都没有看。
我收回了目光,两臂交叉胸前抱住自己,头也便像乌龟一样收缩在了肩膀上。闭上眼睛,妈妈蹙着眉头就在我眼前,把手放在我脖子上从上往下捋着。
我嗓子眼儿里的薄膜似乎被吸进的气体推搡到了下面,又或是把支气管堵了个严严实实,外面的进不去,里面的又出不来。
我憋闷地伸长了脖子晃动了几下,里面的那股气流终于冲破了薄膜,一涌而出,震得我身体内的管壁“和啦啦”地作响。睁开眼睛,在我面前的依然是没有边界的漆黑。
眼睛里流出的东西,浸过我的脸,如水一样,但热热的。
我用双手胡乱在脸上抹过,那液体中的温热很快便消散在我的手掌里。接而又是一股凉凉的液体,没有了刚才的温度,如水稀薄,我再次抹过,我怕它把自己冻结在这漆黑的夜里,成为那一条。
我猛吸一口气,那气似乎凝聚了整个宿舍里的寒气,又像是月亮那巫婆调制成的黑色流体料理,一进口腔便四处瘙痒,引得“咳咳”声炸响成一片,而我的支气管也被震得碎成了一截又一截。
我用手捋着嗓子,紧闭嘴巴,将最后吸入的那口气暖成热气再慢慢送到嗓子眼儿里。
旁边的玲儿一个侧翻,一条腿就压到了我的身上,嘴里那“咯吱咯吱”的声音再短暂的停顿后,变成了“嘎嘣嘎嘣”声。
我拍拍她的腿没有反应,用两手将她的腿从我身上移开。她顺势一滚,整个人又成了一条,“咯吱咯吱”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试着将上下牙齿对齐然后左右晃动,“咯吱吱”“咯吱吱”......
结束语:
大一时犯病一次。当时,我披衣而坐,以便呼吸顺畅些。舍友们怕我害怕,坚持要陪着我。其实,她们哪里知道我早已经习惯了与夜对视,与孤独相伴。但我内心还是很开心的。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我的病情。忘了是谁建议,既然一感冒就犯支气管炎,那就想办法不感冒。此建议一出,都觉得非常有理。说到不感冒,有人提议说长跑有利于治愈感冒。说着无意,听者有心。
第二天, 我开启了长跑模式,每天晚上雷打不动地绕着操场跑步,由开始的两圈儿到后来的五圈儿、十圈儿,甚至更多。
当时的信念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再面对孤独的黑夜。一跑就是跑到了大学毕业,我没有再犯过支气管炎,也很少感冒。就算是偶尔感冒,也不用吃药,跑上几圈儿,整个人就轻快了许多,感冒也就不治自愈了。
跑步,不单治愈了我的感冒和支气管炎,更治愈了我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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