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的必要条件是孤独,学习写作,首先学习独处。不能坚持写作或者写不好的人,其实是忍受不了孤独,受外界影响太多,不能关注自己的精神世界。
语言的本质都是非语言的,在强烈的孤独中才能忘掉语言,去除文字障,以单纯清静的心观察体验,发现语言背后的实相。
孤独中才有可能和自己对话,因为没有别人和你对话,你只能自言自语,创造一种虚拟世界,也可以称为享受精神生活。
许多人写不出来,原因是不够宁静简单,没有积蓄足够的情绪和思想;或者嘴巴说的太多,情绪和思想已经通过有声语言和体态语言倒空了,于是感觉提起笔没有东西可写。
自己写的痛快,并不等于别人读的也愉快。对自己有意义不等于对别人也有意义。我们的思想感情中只有极少部分能够得到别人的共鸣和认可,所以要懂得删改,要舍得删除。就像搞雕刻一样,把不重要的和可有可无的地方凿去,删去,以便突出重点,使文字精炼、凝炼,像激光一样具有穿透力,像金刚石一样奕奕闪光,价值永恒。
日记可以随心所欲地写,多么琐碎啰嗦都无所谓,只有自己不嫌弃就好。可是文章如果让别人阅读和欣赏,就要对别人负责任,就要以艺术品的态度对待自己的文字,精益求精,尽力让读者满意。不能太任性,太自私,太随意,不能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断臂的维纳斯》(即《米洛斯的维纳斯》)雕塑的作者,为了突出整体美,宁愿砍掉维纳斯的胳膊,以残缺实现完美。后来,雕塑家们根据《米洛斯的维纳斯》开始在自己的创作中适当地“留白”,故意把人物中的某些部位略去,留给人们想象的空间,让人们自由地发挥自己的想象。
在一个深夜里,罗丹好不容易完成了巴尔扎克的雕像,非常满意,连夜叫醒了他的学生来欣赏雕像。他的学生把雕像反复地看了个够,后来,目光渐渐地集中在雕像的手上:巴尔扎克的那双手叠合起来,放在胸前,十分逼真。学生们不禁连声地说:“好极了,老师,我可从没见过这样一双奇妙的手啊!”罗丹的脸上笑容消失了。他突然走到工作室的一角,提起一把大斧,直奔雕像,砍掉了那双“完美的手”。
罗丹的雕像是要表现巴尔扎克的精神、气质,现在那双手(次要部分)突出了,人们看了雕像,只欣赏手的完美,而忽略了主要的内容。所以,罗丹砍掉了雕像的双手,以突出雕像所要表现的意义。
许多写作者舍不得修改和删除,头脑混乱,没有主次和详略,什么都想写进文章里,结果是废话太多,让读者找不到重点,感到厌烦;犹如地里杂草太多,就会掩盖了鲜花。人有没有责任心,从每一个细节都能看出来。
写文章初稿时,可以把想到的都写进去;修改时,就要大刀阔斧地删除,重复的次要的都要剔除,不要让读者见到,只留下最关键的句子。写初稿要大胆,天马行空,无拘无束;删除时更要大刀阔斧,对自己毫不留情。
我们认为一个作者的写作水平高,那是因为我们没有看到他的草稿,没有见过他修改的艰难和漫长过程。作者的废稿远远多于成稿,写的不好的,远远多于写的好的。
作家、戏剧家老舍(1899~1966)的话剧剧本《春华秋实》,曾从头到尾重写过十次,手稿达五十万字,相当于最后定稿字数的十倍。散文家杨朔(1913~1968)的散文《雪浪花》,全文仅三千字左右,发表前反复修改多次,共改动了二百多处。到发表时,初稿一字未改的只有十五句。
初稿好比矿石,修改就是冶炼和提炼,从几吨矿石里炼出一点点黄金。精品是删出来的,琢磨出来的,光写不删,不抛光打磨,大部分就是次品和废品。罗丹修改雕塑的细节部位十分仔细,全神贯注,达到了忘我的境界。
书法家、画家写坏的、画坏的稿子不计其数,远远比成功的作品多。只是他们给人们展示的是自己感觉满意的佳作,我们就以为书法家和画家只要一出手、一下笔就是创造,一定出现艺术品,这完全是一种错觉。
艺术家和艺术品之间不能完全画等号,艺术创作必须经历许许多多次品、庸品、废品,才能出现一件杰作。废品越多,杰作质量越高。许多艺术家,比如大画家吴冠中晚年收回并烧掉自己早期的几千件作品,为的是把最好的艺术精品留在人间。艺术家的生命就寄托在他们的作品中,就会在欣赏者的心中永生。
网友评论
我词汇不够丰富,也没有想象力,不能进行虚构文学创作,写不出华丽的语言,所以只能写一些大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