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黎明

已经有好久没有静下心来写东西了，这个时间究竟有多长，一个月，半年，或许整整一年多了。这期间偶尔也写一些小诗，但终究没有写成有深度的像样的文字，像极了这一年多的生活，如马上，如船中，终日奔波，心无定念，有些动荡，有些波澜，收获的除了心力交瘁，就剩对人心阴暗和世事多变的感慨。

一路走来，或许一直相对单纯封闭，总是对人心和人情抱有极大的天然的信任，总感觉这么多年所遇之人，都是热心之人，即使谈不上热心，也都是心地善良的人。所见之事，也都是滋养人的正心善念之事，让人多年之后，还挂念感慨之事。虽也遇到些碎碎念的小心机，但总出离不了太大的圈子。

但逐渐才发现，是我错了。这个世界，不只有阳光灿烂，不只有与人为善，不只有那么多和风细雨，这个世界还有妒忌之毒，有诽谤之念，有损人不利己之恶，有阴谋诡计，有杀人不用刀之狠。

原来觉得，除了正向的能量，最多就是冷漠和自私，现在才发现，真是大错特错。冷漠与自私是可见的人性，而除此之外还有人性更多的隐恶。

忘了是谁说过一句话，别忘了，这个世界有坏人，比你想象的更坏。

确实如此。原来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大一部分人，没有激情，甚至没有是非，对任何事的考量都是小心翼翼与对自己是否有利，冷淡，沉默，理性。现在才逐渐理解了那些沉默，理解了那些置身事外，理解了那些对任何事没有是非观念，只忍气吞声地大口嚼着生活的人的无奈。这一切，都有一个更为妥帖的词——世故。

世故是大部分人被生活调教出来的状态，是所有成熟的人通用的服装，穿上它，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不穿它，自己出丑，别人尴尬。其实，这都不算什么。

关键是世界上还有一种真正的狠毒。它也不是多十恶不赦的怪兽，它是见不的人好的红眼，是处心积虑的捣乱，是表面风和日丽，背地挖坑放箭的阴险，是干不成事也不想人别人干事的捉急，是一种即使不利己，也要损人的恶毒。

难怪，中国的先哲们有数不尽的经典教人如何不声不响，中国的历史有数不尽的经典给人警戒忠良干将的悲惨遭遇。中华民族真是一个伟大的民族，那么早就参透了人性的灰暗，那么久就看清了世事的沧桑与艰难。

有一种英雄总会在历史中悲壮的死去，有一种不为引人注目却更大的英雄，却总是苟且的活着，这就是中国人的智慧。

还记得小时候，随着大人去走亲戚，听着他们一堆人一边喝着茶，一边聊天，甚至漫无目的地谈古论今，总会喜欢那么一种人，举着茶杯风轻云淡，但心理却别有乾坤，你觉得他把所有的正义与激情，是非与对错都隐隐地沉在了手中的那杯茶里，沉在了过往的岁月里，沉在了与别人看似无异，实则仍然掩盖不住的饱含智慧的眼光里。

现在想象，那或许就是智慧，一种生活的智慧，把所有正义与是非，激情与才干都隐没在俗世中，但却隐隐然保留着做人的底线和内心的尺度。难吗，很难，却很有必要。

灰其实就是穿着黑衣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