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偷刘一手

一

“这位同志，请出示一下您的证件，”边防的警察满脸严肃。

真没想到，之前几趟“进货”都挺顺利，这次却碰上了硬茬。后排的老刘小心地探了探头，立刻又缩了回去。

时至正午，炙热的太阳烤的连风都静止了，边防警察满脸严肃，几条缉毒犬也虎视眈眈地站在一边。他们在旅游大巴的第三个座位处站定，一个手足无措的男人正大声地解释着什么。

“警察同志，你们肯定是搞错了，我就是来旅游的呀，”男人的脸上写满慌张。

“同志，这是我们的例行检查，还请您配合我们的行动！”

“不是～那你们也不能死盯着我呀，他们，还有他们，你们都不看的吗？”男人的手指漫无目的地指着身后，语气更加急促。

“我都说了，这是我们的例行公事，请不要妨碍。。。。。。”突然，警察的语气被缉毒犬剧烈的吠声打断，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男人手边的行李箱。

只见警察向身后使一个眼色，荷枪实弹的士兵闪电般地扣住男人的双手，其中一个士兵往男人膝关节用力一踹，男人就跪在了地上。

警察大步流星走到旅行箱边上，仔细在衣物间搜索出一小包白色粉末，用手指碾碎了嗅了嗅后回头对男人说：“你说说看这是什么？”

男人在短暂的困惑后脸色一变，再迟钝的人也反应过来这不可能是寻常的粉末，缉毒犬反常也证实了这个判断。

但是，这并不是自己带来的呀。

男人却拒不认罪，他不停地辩解这不是他的东西，但是铁证如山，边防官兵随后就带走了男人，当然，一起拖走的还有这个旅行箱。

像是一出闹剧，他们离开后整部大巴车仿佛也松了一口气，微风也适时吹进车厢，给人紧绷的神经带来一丝放松。

每个人都在眉飞色舞地谈论刚才的一幕，这个事也将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唯独老刘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他的腿不自觉地抖动着，嘴角勾起一抹不着痕迹的弧度，连带着稀疏的八字胡都翘了翘。

“也幸好是我才能逃过一劫，这单做完该向老大多要点提成了。”

二

老刘并不姓刘，只不过他有个“留一手”的外号，后来人们就索性叫他老刘了。

说起留一手，老刘可不简单。他曾是省里的偷窃惯犯，从小到大靠着一双手偷到了不少值钱的玩意。他栽过一次，但这事没几个人知道，也正是那次使他踏上了如今这条更加“来钱”的道路。

那次他盯上了ktv的大款，谁知那竟是黑社会老大，要知道老大身边可是有不少隐藏在暗处的马仔，任凭刘一手技术再怎么高超，人多眼杂直接就被抓一现行。

当时马仔叫嚣着要剁了他这双手，正要手起刀落的时刻，老大制止了他们。

老大说，这双手先留在你手上，我有用。

接着老大专门把老刘叫到一个包间，跟他说了自己的另一个产业，还说如果他愿意做，这双手就一直留在他手上。

老刘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不光为了自己这双手，还因为从老大处得知，这行可比小偷小摸赚钱多了。

老刘穷怕了，听说钱两眼都冒绿光。

自认得了便宜的老刘异常兴奋，他大着胆子问：“跑江湖总得有个名号吧？要不然唬不住人。”

老大想了想：“就叫你留一手吧，留着你的手。”

老刘呆立半晌，老留就老留吧，谁让你是老大呢。

其实老大有他自己的考虑，因为不久前“进货”这条线上折了一个老手，就是因为手脚不利索被边防查了一个正着，而如果没有合适的后补人选这条线就算是断了。

老大不想失去这块肥肉，但这条线吃的是“技术饭”，草草定一个保不准连累自己。也是这会正巧碰到老刘，就有心培养他接管这条线。

这事其实对于老刘来说也算是“千里马遇到伯乐吧”。

老刘也没让他失望，后来的几次出货都顺顺利利地回来了，彻底安了老大的心。

巨大的顺境下老大的心思也活络起来，他开始想把业务做大，而这次，老刘就是怀揣着老大的想法，运了不少海关查得更严的违禁品回来。

谁想也就是这回出了岔子，老刘本来还担心边防是不是得到了什么风声的，但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心也就渐渐地揣到肚子里去了。

看来是个巧合。

“只能对不起那位老兄了，”老刘暗暗想着：“不是哥害你呀，谁让你的行李箱和我同款呢。”

原来，老刘隔老远就看到边防站在路边，为了以防万一他趁车上的人睡着时，偷偷站起来把自己和男人的旅行箱交换了位置，神偷的技术有了用武之地，四周竟没一人察觉。

想到这里老刘越发洋洋自得起来，他特别庆幸自己练就的一手好本事，窗外的树影穿梭而过，仿佛也在为他鼓掌。

车厢里的人们经过一段时间的讨论后也渐渐沉平复下来，归途漫漫，夜幕降临，老刘的四周再次恢复成一片寂静。

不过一路上他也在暗暗奇怪，按理说还会经过几道关卡，这次怎么都没了，难不成警察也睡觉去了？

一路上异乎寻常的顺利。

渐渐的四周一片幽暗，车子的颠簸仿佛化为安详的摇篮曲，老刘带着一点点疑惑也随着晚风进入了梦想。

梦里，他变成了亿万富翁，无数的金银财宝向他砸来，他张开双臂欢呼着。突然，财宝变成一袋袋白色粉末把他淹没，他呼喊着却越陷越深，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紧接着他惊醒了。冷汗浸湿了他的衣衫，他臂上的青筋因为紧张而暴起，不过环顾四周，依然是一片沉寂。

老刘不由得呼出一口气：“妈的原来只是一场梦啊，可吓死老子了。”

他又瘫坐在了座位上。

三

很快，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老刘看了看表，也差不多快到了。

“后面几道边防还真的没来，”老刘暗自琢磨着着，但毕竟到了地头，他也放了心。

老刘下了车后，又悄悄地转了几趟车，这都是老大教他的，说是叫什么“反侦查”。其实老刘总觉得没必要，人都到地了，还费那事干啥。

做这行时间一定要准。一根烟抽完，老刘也见到了满脸微笑的老大。

“老狐狸！”老刘暗骂一声，但嘴上却像涂了蜜一样迎了上去。

两人像洋人一样拥抱过后，老大开口：“还顺利吧？”

“差点栽了，幸好我眼疾手快掉了包，”老刘扶着胸口心有余悸：“只不过没碰上后来的几道关卡，挺奇怪的。”

话音刚落，刺耳的警笛声响彻云霄，无数红蓝相间的警灯照亮了这片夜空。

尾声

审讯室内，老刘像丧气的猴子一样蜷缩在座位上，他还是没明白，为什么警察能如此精确的抓捕到他。

桌子对面的警员拍拍手，审讯室的门被打开，走进来一名身着正装、一脸严肃的警官。

看到警官的脸，老刘的脸色变得难以置信。

那个警官，正是那个被他坑害的男人。

原来警察早就注意到了老刘的举动，这次是最终收网，警察亲自潜伏在车上监视老刘。

他们知道老刘警惕性高，所以在第一次边防站的时候故意让人替老刘顶了包，为的是放松老刘的警惕。他们希望顺着老刘这根绳牵出幕后的主使者。

而现在，终于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老刘听闻，深深地低下头去。

“留一手，呵呵，终于把自己的下半生留在了监狱里。”

神偷刘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