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

“喂龙哥，哥儿几个又好些日子没聚了，要不晚上聚聚?”

龙哥刚干了杯中的白酒，慵懒地靠在酒店舒适的靠椅上，用牙签剃着牙缝里的残留物，面前转桌上摆放着的手机就呜呜地响了。

“行啊！六点以后吧！不要来的太早。”因为开着免提，酒桌上的人一句不落地那人的话听了进去。趁着他抬起屁股走出门外上厕所的空儿，小妹撇着嘴对一旁边大姐说:“你们家不是前天刚办了一桌吗？我看龙哥发的朋友圈里那一桌子好菜可不便宜，还有红酒，啧啧，一帮老酒鬼喝那玩意儿这不是烧钱吗？就跟喝白开水似的。”

“那么大声做什么？他当了组长非要请自己的手下人我有什么办法?”大姐两眼盯着门外，轻轻地撞了一下妹妹的胳膊示意她赶紧闭嘴。

“你啊！家里屁大的事儿管不了，等你儿子结婚可千万别管我们几个借钱。”一桌子人，最属小妹不惧龙哥了，故意又将声音抬高了几个贝分，一副爱咋咋滴的表情。

今天酒桌上的老寿星李姨，拉着一张脸尽管没说话，很明显能看出她也生气了。

“一天到晚没有一个省心的，孩子眼看着就要结婚了，爹娘还整天吃吃喝喝一个熊样儿!”话一落，大家脸上目无表情，有喝水有抠鼻的还有坐在那出神的。

这时，和龙哥一起出去“放水”的妹夫回来了，瞅了大家几眼说:“龙哥走了，咱这宴席是不是也该结束了！”

“什么，他走了?那谁把大姐送回家?”小妹听了言直口快叫嚷着。

“看吧看吧，他就这德性，不管不顾自己就走了老婆都扔了。”

龙哥不在，小妹话说的也响了。房间里被塞进瓶子里的空气像重新获得自由似的，使得大家绷紧的面上表情也自然了不少。

“不是我们说你大姐，眼看着孩子等钱用了，你们当家长的就没有想过要给孩子攒钱结婚?龙哥一年到头好吃好喝，你这当媳妇的就不管管?”坐在角落里一直也没说的二姐，嘴一张就数落起自己大姐的不是。

“我，我哪管得了!管多了他就跟我闹。”听着大家的数落，大姐眼眶发红面上带着委屈。

“哎，这都是命啊！当初给你介绍张庄那个小伙子，你嫌人家丑相不中偏偏看上了这个模样好看的，不仅自己受累日子过得也不顺心。”

“他这人仗义朋友多大家都爱和他凑一起，我当初哪知道他会这样。”大姐听大家这样说，心里的委屈又跑了出来。

“大姐，你家刚换下来的车斗子还要吗？我家的那个铁皮破了一个洞，拉庄稼太不得劲儿。”

“这个啊！我和你姐夫说了，你要随时拖走。”大姐抬起头很大气地说道。

“你可真会选时间伸手，铁皮破了不会找人补补或者干脆买新的。大姐这个旧的也能当废品卖掉换钱呢！”小妹瞅了瞅自家爱占便宜的二姐，没好气地说。

“怎么哪都有你啊！我管大姐要又不是要你的。”一旁的二姐很不服气小妹横插一杠，阴着脸说道。

“老庄吃饱了没？咱们走，咱不跟她一般见识。”二姐气冲冲地背起包包喊上自己男人，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出了房间。

“哎，别忘把单买了。说好了咱们姊妹轮流给妈过生日的。”小妹的话追着二姐屁股后面跑，但二姐走的更急，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别喊了，她不买单我买，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二姐这人平时最抠门了。”

坐在靠门位置上的大哥，冲着自己妹妹剜了一眼轻声地说。

“哥，你就惯着她吧！你瞧每年咱妈过生日她都买过啥？哪年不是一家三口白吃白喝。咱妈养了可不止咱们三个。”小妹夫瞅了瞅主座上的李姨，微笑着扯了一下媳妇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你们都惯着她吧！坏人都让我当了。”

“都吃好了吧，那就收拾一下走了。”大哥招呼一声，去座位上扶着老娘的胳膊出了包房来到柜台。

“老板算一算饭钱多少？把账结了。”大哥走去柜台冲着忙着算账的店老板说。

“你好!之前的那位穿黑衬衫的先生已经买过酒桌上的饭钱了。”店老板站在柜台前笑脸盈盈地回答。

“啥？哪个买的？不是穿蓝衣服的买单吗？”一行人瞪大眼睛望向店家。

“不是，确实是穿黑衬衫浓眉大眼的先生买的单。但是后面的蓝衣服先生走时又拿了两盒华子，您只要把烟钱结一下就成。”

“呵呵，这龙哥哪都好，就是抢着付钱这点儿不好。自己人倒罢了，可别便宜了别人。”小妹妹狡黠地冲着大伙小声地说。之后话锋一转，这老二太不是玩意儿，一个子儿不掉还倒拐油儿，真他娘的。

“行了，烟已经拿走了你还能追回来不是?这钱我给，权当是送他吃了。”

“还是龙哥够意思，虽然人那个点儿，但是讲义气。”妹妹搀着老娘的胳膊走出酒店，捅了捅旁边的大姐不好意思地说:“刚才那话别忘心里去，小勇结婚时用钱尽管说，当姨的哪能不帮。”

“我还不知道你的臭脾气，像个炮筒子，逮谁一窝轰。”大姐望着自己妹妹笑着回答。一旁的老母亲看着自己的几个儿女相亲相爱的模样，刚才房间里聚在脸上的阴霾立即烟消云散，露出满意的笑容。

午后的阳光羽毛般温柔的抚摸着每个人的脸颊。春天踩着轻盈的脚步朝我们走来，相信每一天都会微风拂面阳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