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仙院中,容若从昏睡中醒来,她微睁开眼,迎着昏暗的烛火,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又瞧了瞧自己的手背。
太阳穴仍在阵阵抽痛,她忙起身,冲出屋子,找到水缸,舀了一勺冰凉的水灌入口中,赶紧漱了口,口中仍是难言的酸涩滋味。
她用凉水扑了扑脸,忽然想起昨夜之事,忙翻了衣袖和胸前,却发现那方帕子完好的缠在臂上,昨夜之事,恍如一梦,她依稀记得,她被攥住了手腕,然后……。她撩开衣袖,手腕上被攥出的淤青清晰可见。正在疑惑时,肩上却被人重重一拍,她转身,竟是广欢,挠着头打了个哈欠,指着她道:“都几时了?睡的像个猪……还不去干活?”
“广欢……。”她笑了笑,决定问他:“我……问你个事……昨夜我……,是不是和谁……打起来了?”
广欢又打了个哈欠,摇摇头,又揉揉眼睛,瞪着她:“打架?你和谁打架?连只猪妖都打不过……。”说着广欢朝她翻了个白眼。
广欢伸手让她赶紧让开,自己要用水洗脸,容若仍是觉得口中酸涩,这滋味并不像酒,她决定等广欢离开,再漱漱口。
子悠在寝殿中,坐在桌案旁,青鸾站在一旁,朝桌案上黑色的包袱瞧了一眼。
“你可闻仔细了……。”子悠瞧了他一眼,示意他翻开包袱。
青鸾走上前,翻开了那包袱,沾染血迹的衣衫刹那间映入他眼帘,他嫌弃的捏起鼻子,侧了头几欲呕吐。
“不许捏着鼻子……。”
他见子悠拉下脸,忙松开了手点点头。用指尖挑起第一件衣服道:“好浓的血腥味,还有……酒味……这谁干的?”
接着他翻开第二件衣衫,口中道:“这件上没有酒味……等等……。”他将衣衫高高举过头顶,略凑近嗅了嗅:“没有妖的味道……这气味……。”
他翻出第三件衣衫,又高高举起,见衣衫上破了一个大大的窟窿,道:“这件和方才那件衣衫上有相同的气味……不是妖……妖的气味我知道……。”
子悠见他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些衣衫上气味很杂,许是去过许多地方,可是……,后两件衣衫上留着相同的气味……我记下了……。”
“那第一件呢?”子悠问他。
“此人许是饮了酒……,酒气和血腥味盖去了他身上的气味……我一时……有些不确定。”青鸾答道。
子悠沉思了片刻,忽然走到一扇屏风边,将一件衣衫取了甩到他身上:“闻闻这个……。”
青鸾接在手中,凑近了嗅嗅,抬头道:“你饮酒了?”
接着他又轻嗅了嗅,忽然歪了唇道:“这上面,有两个女人的味道……。”
青鸾闻闻那衣衫的衣领,“不对,是三个……”他伸了三根手指道:“三个……。”
他将衣衫抛到桌案旁的椅子上:“有一个我知道,是那只狐狸精对么?”说着,他拍了拍掌。
“聪明……。”子悠指指青鸾道。
“你不用试探我……。”青鸾道:“我见过的人,神仙……气味都记得……尤其是……有些气味,更不会忘……。”
子悠对他道:“我再说一次,不许学我的样子……!”
“好,我的大人……。”青鸾有些生气,双手抱着胸道:“愿效犬马之劳。”
“我用术法将你送出去,你飞遍金刚山,不管用什么法子,寻得那些气味的踪迹……记住了?”
“嗯!”
“还有呢?”
“不得扮作你的样子!”
“还有呢?”
“不得在外流连生事……。”
“切记!”说着,子悠将眼前的青鸾化作一只小小的纸鸢放在掌心,那纸鸢说话间自动跳到子悠的肩上道:“我流连生事?你呢?!呵!”
纸鸢在子悠面前飘飘荡荡,飞到子悠唇边一嗅:“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话太多了……。”子悠绕过它,大步流星的往回廊的窗口走去。
“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就要说!”纸鸢大声说道,子悠耳畔被震的嗡嗡作响,便将它取了塞入怀中,一路走到窗口,推开了扇窗,那窗下正是金刚山的崇山峻岭,他取了纸鸢,置于食指尖上,轻声道:“谨记我的话!”
“少啰嗦,浪荡子……。”那纸鸢道。
“回来找你算账!”子悠对着那纸鸢轻轻一吹,指尖的纸鸢随即化作成千上百只纸鸢随风飘散,消失在那茂密的山岭间。
那些纸鸢随着阵阵山风飘荡,在崇山峻岭间的雾霭中穿梭,与林间飞翔的鸟儿作伴,忽而又跃过树梢,趟过潺潺的溪流,流连在悬崖峭壁的仙草芳香之中。
忽而听到山间疾行的马蹄声,有人正策马扬鞭在山路上一路飞奔,那些纸鸢飘飘荡荡,像被什么吸引了,朝着那急行的马头直直插了过去,那马儿受了惊,发了疯似的高高的扬起前蹄,背上的人儿重重的摔下,躲闪不及被受了惊的马蹄踏在身上,又拉它不住,连人带马一同翻下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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