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张行亮出语自信，杨淑芳心下难平
第62章：高干女自降身价，孙家宝无意迎合
眼看快要毕业了，大家最关心的当然是离校以后的去向。暗地里处对象的以前都竭力隐瞒、否认，现在也都慢慢地浮出了水面，开始偷着找领导坦白，要求毕业后分配在一起。
这天下午，张行亮约孙家宝到清华池边谈话，俩人找地方坐下后张行亮看着孙家宝说：“诶，孙家宝，我说你别这么严肃行不行啊，我今天不是以书记的身份和你谈话，就是想和你这个班长随便聊聊个人问题。快毕业了有啥想法？能否做到听从组织分配？坚决服从分配？好。”虽然说不以书记身份说话可听起来还是书记的口气。
见家宝没了下文她又说道：“孙家宝，我们在一起三年了每次谈话都是我问你，你怎么一次都不问我呀？”
孙家宝“嘿嘿嘿”地笑了笑说：“你是书记嘛，了解别人那是正常工作，我怎么会问你？有什么好问的？”
“问问我的家庭啊、个人经历啊、感情啊等方面的问题。”张行亮这两句话说的语调缓慢声音轻柔有点像是同学朋友了。
等了一会，见孙家宝还是一声不吭，表情木然，好像是没听懂她说话的意思，张行亮犹豫了一下终于把话挑明了，说道：“家宝，我也不小了，都二十五了，可是我的感情世界还是一片空白。春节期间他们倒是给我介绍了两个，都是省部级的高干家庭，一个是军人一个是干部。可接触了两次我都不满意，每次见面我都不自觉地拿他们和你作比较，我发现他们的气质，啊，就是说话时的态度和对问题的理解都远不如你，更别说知识修养了。
“我尤其看不惯他们对我那毕恭毕敬的巴结样子，为什么看他们都不顺眼呢？后来我明白了，其实，其实我是爱上你了。
“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印象怎么样，是否原意做我的男朋友？我们是三年的同学，三年来你对我的帮助非常大，我感谢你。你身上有很多吸引我的地方，你给我的印象太深了，我不自觉的对你有了感情。
“前些日子我把我的想法跟我父亲讲了，他特意来学校看过你，只是你不知道。经过了解他知道你的家庭出身好，你父亲是省劳模。你聪明好学，入校前还是救人英雄，除了家庭文化政治背景有些差距外其他的我父亲也说不出不同意的理由。
“经过我一再的争取，最后他还是同意了。他表示我们的关系确定后，你毕业可以直接分到部里，也可以考虑送你到国外深造。
“我觉得我俩都是忠于无产阶级司令部的革命青年，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必要躲躲闪闪，也别像封建社会的公子小姐那样羞羞答答，扭扭捏捏。反正今天我把该说的话都跟你说了，我这人就是这样怎么想就怎么说。你呐？干脆点，同意还是不同意？今天你也表个态。”
张行亮是真的爱孙家宝，让他表态，那是表示对他的尊重。她自信把父亲的态度如实的和他讲了他哪里还会有疑虑？哪里还会有半点的不同意？
书记就是书记，超级高干的女儿就是不一般，在张行亮看来她这已经是自降一百二十分的身价了，可在孙家宝看来这还是她居高临下地向他宣布决定。
你看，你想和我处朋友连问都没有问过我就先做你父亲工作，你怎么就认为我一定会同意？最后虽然是征求意见可那问话背后的话谁都能听明白：这事只能是我选择你，你不但没有拒绝的道理，甚至于也不允许你拒绝，她这种心态和当年的老孙婆子是一样的。没想到工人家庭出身、处长的儿子、英雄标兵、共产党员外加大学生的身份在张行亮面前，在这些高官面前统统不作数，他还是菜摊子上任人挑选的土豆茄子。
令张行亮略感意外的是，孙家宝没有惊喜，没有感激涕零的谢恩，而是毫不犹豫地说：“张书记，你怎么忘了？记得我跟你交代过说我有女朋友，一毕业我就回去和她结婚，所以这个态我实在是没法表。”
张行亮主动求爱被拒绝并没有感到尴尬而是从容地笑了，她说：“这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是支部书记嘛，你们的思想情况我都掌握，因为现在已经确定你毕业后就是不进部里也是要分到保密单位的，你女朋友的外调材料已经回来了，她的政审没有被通过。咱俩将来的个人问题都得经组织批准，或是由组织出面帮助解决。所以说现在这个态你可以表，我觉得对于过去嘛你要果断地放下，面对未来你要认真的考虑。”
什么？保密单位？俞彩霞的政审没通过？孙家宝脑袋“嗡”地一声变大愣在那里，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最后想了一下说：“张书记，我们就是同学，我从来没敢想咱俩能有什么关系。即或是我女朋友政审通不过我也不会成为你的男朋友。因为咱们俩的家庭差距实在是太悬殊了，你父亲是大领导，我父亲只不过是工厂里的一个小处长，说白了其实就是个工人。你说我有什么资格登你家的门？你要是和我开开玩笑那我就当玩笑话听，你要是认真的话那我只能说不同意。看在咱俩三载同窗的份上求您千万要原谅我的直白。”
对于他这样的态度张行亮也有准备：“孙家宝，我说你年纪不大怎么会有这种不健康的思想？你说的家庭差距那是旧社会陈腐的门第观念，只有有封建意识和资产阶级思想的人才会讲究门当户对，你和我是什么人？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洗礼出来的革命青年，是共产党员，咱们看重的是党的奋斗目标，无产阶级的革命事业；看重的是革命感情，同学情谊。怎么能只考虑家庭差距？至于我父亲你更不用担心，他是坚定的革命左派，一直批判资产阶级法权，一贯反对什么等级门第。如果你对我本人没有什么意见的话我的意思是你最好能认真地考虑一下，别这么快的说不行，好吗？我等着你的回信。”张行亮耐着性子跟家宝说完这些话，她体谅家宝，理解家宝，家宝这样的态度也是在她预料之中。嗯，我看得没错，这是一个重情义的人，不是一见权势就立刻拜倒。亏了我想到了这一层预先做了工作，要不然还真有些麻烦呢。
周一，系党总支书记贺佳先与孙家宝进行了一次严肃的谈话。贺书记说：“组织上将要给你分配一个极其重要的岗位，这个单位由于涉及到国家安全机密，所以对你的女朋友也做了严格的政审。现在材料回来了，你表上提交的这个人没有通过组织部门的审查，她的一个姑父在伪满洲国当过警尉补属于历史反革命，你和她的关系今后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孙家宝质疑道：“贺书记，据我知道我的女朋友她没有姑哇？”
“啊，是本家姑。”
“贺书记，什么单位要求这么严？连爱人的本家姑父都要调查？既然我女朋友的政审没通过那我不去那个单位行不行？”
贺书记吃惊道：“哎呀，我说孙家宝同学，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忘了在班上你是怎么表态的？你说祖国的需要就是你的需要，一切交给党安排！不服从分配？你是共产党员，入党宣誓时你是怎么说的？组织的需要，无产阶级司令部的需要比我们的生命都重要，难道为了一个女人你可以违背组织的决定不听上级的安排？对于一个坚定的革命战士来说个人利益怎么可以凌驾于党和国家的利益之上？忠不忠看行动，你这种想法很危险，后果很严重。”
见孙家宝低头不语，贺书记又说：“干革命不能只考虑个人情感，要树立正确的革命的恋爱观。当个人感情与组织要求发生冲突时，个人情感应该毫不犹豫地服从组织的需要。你入校前是英雄模范，在校期间又是优秀学生优秀党员，我想你应该有这个觉悟呀？现在让你放弃一个女朋友你都不肯，那么为了革命需要你牺牲性命时你又当如何？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要知道我们现在的生活是成千上万的革命先烈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呀！”
见孙家宝还是不吭声贺书记只好说：“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不出贺佳先所料，第二天孙家宝就来找她了。贺书记十分高兴，连忙让座还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说：“我就说嘛，你应该有这个觉悟，怎么？彻底想通了？”
孙家宝没吭声，停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她说：“贺书记，就算我不同意去那个保密级别特别高的单位也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吧？”
“哦，谁限制你自由了？”
“我出学校大门时发现有人跟在我的身后，贺书记，这事你知道吧？”
贺佳先往前探了探身，小声说：“家宝啊，你现在的身份特殊，这段时间不要随便走动，最好别出学校大门。这不是限制你自由，是对你的保护。你仔细想想就应当明白，现在有人对你嫉妒得要死，恨不得让你马上在他眼前消失，确保你的安全是有关部门的责任嘛。那么，对于组织的决定你想通没有？”家宝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摇摇头。他能想通吗？他想不通。还有，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没接到彩霞的来信？是病了还是有其它的事？贺书记说的“有关部门”他当然知道是谁，可“有关部门”除了保护他之外还有另一项他没有料到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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