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龙应台《目送》
我和父亲已有8年未曾相见了。8年来甚至连通电話都未曾有过,想起来还是有些伤感,不过也因為知道都活着,便也就依然感到心安!
走过平坦的国道,穿过阿鲁伯邃道,左转下国道沿乡村公路行7公里到水磨街口,再右转行2公里,8年不曾来过的地方便呈現在眼前。
依然是一条小沟渠与从山里蜿蜒曲折而出的河流汇成"丁"字形的河岸边小渠旁,河水沟水依然清澈见底,乡音未改鬓毛衰。
一眼望去,面向北方,渠与河"丁"的左边角,依次的从河岸的北方沟渠的西边向南建起了许多房子,竟然不知道第几间是老头子的房子。
8年前,老头子的房子是临岸第一间小四合院,靠岸还有些空地。8年后,这里是一排的小四合院,也还有些空地。所有的院子长得差不多,也都不是新修的,以至于我无从准确回忆。
第一间?第二间?心里偏向第一间,却不敢确定一一8年时光,变的不是物,更是岁月和流年。踌躇间,从第三间里走出了一个老人,须发斑白。
"你们找谁?"沧桑的声音精神矍鑠。
"叔叔,您好!我找XXX。请问他們家住这儿么?"
"哦,他們家就在我家前面一一喏,就是隔壁这间,侧开门,不知道有人不?"老人热切的说,"你是他女儿吧?长得很像。需要我帮你叫门么?不知道会开门不,他們家都不与我們大家往来的。"
"谢谢叔叔,我自己来。辛苦您了!"有一种被叫做"酸''的感觉淡淡的溢上心头。8年前应是向着河岸正开门的,8年前周边没有这么多房子,8年前这房子很新,8年前……这是爸爸和阿姨的家。
"咚一一咚一一咚一一"
"汪!汪!汪!……""谁呀?有什么事?"隔着小小的木门,犬声中传出熟悉的沧桑的声音。
"爸,是我!"
"是你?"听得出这声音有惊喜更多疑問,"是XX啊?你们要进來吗?"
一样的让人有些无语,虽不至千里迢迢而来,却是8年未见的亲人。虽然只一山相隔,山里山外,城里乡里,却是两个世界。虽然父母子女血水相溶,却是真真切切的两家人。
"爸,当然要进来了。"忍住酸和无语,我微笑着应道。
"哦!不是。"大约是觉着自己的问话不恰当,爸赶緊说,"我是说如果你们不进来我就不出來了。她养了条狗,一开门就会跑出去,我要去找回來。她知道狗跑出去又会骂我了。"
"哦……"我不知道应該如何回应。
"阿姨不在么?"来到里间,我没话找话的问。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我以为你生气了!我给你准备了300元钱,好多年了。"爸自顾的絮絮叨叨,又急切切的说,"她出去玩了,一般就在下面河沟里和她的几个伙伴晒太陽。你们坐,我去叫她来。"
看着他微颤抖着手从里衣里小心翼翼的掏出崭新又有些泛黄的3张100元的抄票,我竟然不知道如何慰藉心靈。
"爸,你留着自己用。我们就是来看看你。"
"你嫌少啊?你知道的,我的工资本都是你阿姨拿着的,以前每个月给我75块零用钱,后来涨工资了每个月给我150块。我除了爱嚼零食买点零食也不用钱,所以也不管。这300元是我前些年悄悄存下来的,现在存不下来了,不然多给你点。"爸自顾的絮语让我更多无语。
"爸,不是。我不要。我现在的工资比你还高呢!"我微笑着说。
"当真的?!"爸似乎仍然疑慮,"你不要,那给这一小个(我6岁多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
"爸,她也不要。我们的工資都比你的高呢。"
"真的?那我就不给你们了?!"
"嗯,真的。你留着多买点你喜歡的东西嚼。"
"那我装起了?!"
"嗯。"
"你们坐。我去喊你阿姨去。"
十分钟后,爸爸急急的无可奈何地回来了:"不管她了。你们要吃什么自己做……她竟然让我说没找到她……你是我女儿,我不能骗你……我也不能让她回來招呼你们……"
"爸,没事。我们就是来看看你们,顺便让你们看看我女儿。本來打算在你們吃了晚飯回,阿姨不愿见我们,那算了。我们回了,阿姨回來,告訴她,这些是给她带的,时間晚了就没等她了。"
"……那……可以把这一小个的照片拍张给我吗?"
"呃……"听着爸的小心翼翼,不忍拒之却又拿不出照片,"改天拍一张给你。"
"好!好!好!"爸竟然高兴得像个孩子,"可以一家人的么?哦,没有一家人的就这一小个的就好。"
"嗯。下次来给你。"
夕阳西下,归途茫茫,回首又一载音讯全无,不知道爸爸的家又变成什么样了,不知道今夕若还再见,爸爸又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阿姨呢?
亲情在岁月中不曾冲淡,能在流年中安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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