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海水与火焰
老郭他们回来时神色凛然,一看这两个家伙的脸色就不对劲,随后老郭低声告诉我,骆所为了抢救失火的渔船牺牲了。
一艘停泊在渔港的渔船违规在船上明火引发了火灾,群众同时向119和边防派出所报警,边防派出所离码头非常近,当时骆所正在所里值班,接警后他带着干警第一时间到达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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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火的渔船离岸边有几百米,在岸上根本没法救火,看着起火渔船冒出的熊熊火焰,看着停泊在渔港的近2000艘渔船,渔船是渔民的命根子,每艘造价一两百万,如果不迅速扑灭极有可能火烧连营,后果不堪设想。骆所长未及多想,迅速脱掉衣帽和鞋子,拿起一根长长的缆绳,吩咐在岸上的同事牵着缆绳的一端,扑通一下就跳进海里,用牙齿紧紧的咬着缆绳的另外一端,奋力向起火的渔船游去,也许他的本意是用缆绳把把着火的渔船系上,然后由岸上的战友将渔船拉扯到岸边进行灭火,可没想到的是意外发生了,也许是渔港淤泥太深,也或许是被仓促离开的其他渔船碰撞......挥舞着臂膀朝着熊熊燃烧的烈火在海水中游弋的骆所长,生命就此定格在大海。
这样的结果有些让人难以接受。骆所在海岛上出生长大,水性十分了得,几年前他回家休假的时候,曾在没有救援工具的情况下徒手救起过落海的游客。我知道大海的危险,尤其是退潮的时候,海水会形成暗涌,溺水的人会被强大的海流卷出去,徒手救援助成功的几率极小,而且如果没有救生器材,救援者也会身处险境,用九死一生来打比方一点都不为过。我跟他聊天的时候聊起他在涠洲岛救人这事,我说那么危险,你怎么敢干呀?
他说:“任何一个穿军装的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救人,因为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兵。”
傍晚时分,我和同事们列队到出事的侨港码头缅怀骆所。此刻的渔港和平而安宁,高大的木棉树岸边肃立,在夜幕下影影绰绰。一艘艘渔船随着海水时起时伏或左或右摇晃着,海波拍击着堤坝发出轻声呜咽,夜晚的渔港一片寂静,地上摆满了缅怀的花束,很显然在我们之前已经有很多群众自发到这里缅怀牺牲的骆所。我们献上一枝枝米黄的菊花寄托哀思,面朝大海骆所牺牲的方向鞠躬......
回到单位,想到自己曾经跟骆所许诺解决食堂的保温餐具,也不知道办妥了没有?就把老郭单独找过来了解事情的办理进展,老郭面带难色告诉我,由于手续比较繁琐,现在还没有办妥,可能还得再等一两个月。
我一听当下就十分恼火,情绪有些失控,心想骆所人都没了,这答应他的事自己却还没办好,一股无名之火腾腾的往心头直冒,随即怒不可遏地批评老郭办事效率太低,火撒完了自己也冷静下来了。老郭知道我心情不好,也没有过多计较。比竟流程总得走完,规矩就是规矩。我告诉老郭,答应的事情我们一定要做到。同时特意嘱咐他主动和边防所联系,在处理骆所长后事的时候,只要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们一定要做到全力配合,比如说安顿好骆所的亲友和家属,毕竟我们设备设施条件都挺好的,照顾起来也方便,在后勤保障方面为部队出点力是我们力所能及的。
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想到骆所长未满10岁的孩子,我的内心十分复杂,骆所长是为人民的利益牺牲的,但是我多么希望这样的事情永远不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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