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
文:我是素颜
小时候,乡愁是一张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
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
几个文友相约出去走走,
去哪呢?
好多地方都转过了,想到了,想到了。回家乡去,回那片养育过我们的厚实的土地上去,那是根哪。
友人取笑,这是要衣锦还乡了。看看身上穿过多年的衣服,陷入沉思,锦了么?八岁从村里搬到城里,三十年有余,从一个无知孩童到今日的中年妇女,收获过,收获过沉甸甸的人生感悟,看惯了人间的悲欢离合。这算锦么?
把车停在了新建的敬老院门囗的小广场上,几位老人在太阳底下小坐,眉眼并不熟悉:是本村的么?老人们摇头。一位戴遮太阳镜的妈妈说:我是本村的,我便坐旁边说我是崔玉珍最小的女儿。她便感叹岁月不饶人,崔玉珍多好的身体呀,说走就走了。
老人拿下眼镜,我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她家一直住在村口第一个胡同里,以前我们回村经常见她出来进去的,她的一个女儿还是我的同学。那时的老人和我现在的年龄差不离,现在垂垂老矣,满头华发,说话间露出下牙窗当间唯一的一颗尖尖的牙齿。
老啰,老啰……
进村的街道不宽却筑得平平整整,儿时走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的感觉没了,两头的老房子大多还在,虽然大多铁将军把门,杂草丛生,从街门顶上,从破落的围墙上肆无忌惮地冒出来,并不影响我对过去的记忆,这些院子里居住过我认识的人,有母亲的好友,有我的大爷大娘,还有我儿时的同学,有我儿时曾经多次踏过的足迹。
十字路囗晒太阳的老人还和以前一样多,只是面孔不一样了,当年他们的年纪大抵和当下的我一般,也就刚刚不惑。仔细辩认着有没有熟悉的面孔。
找到一个,我问你是燕娃儿雀娃儿的爷爷吧!他点头,是了,我记得他家的大院,他家调皮的两个与我同龄的孙女孙子燕娃儿和雀娃儿,是小时候我的玩伴。其他的面孔好陌生啊!
车祸坐在轮椅上的川亮主动打招呼,他与我在城市里相遇有交集:回来了?
哦,回来了。
铁打的军营流水的兵,十字路口的代销社一直是家乡的标志,门顶上方雕有红星有麦穗,一直以来,村里的老人就守在这里迎来送往,一代一代老的去了,新的又加进来,周而复始。
遗憾的是极具时代特征的代销社被被贴着瓷砖的新式超市替代了,铝合金玻璃门窗瓦亮瓦亮的。铁打的军营也了新的模样。
老人们在门外台阶上坐了一溜,不断有旧面孔离开,新面孔进来。我的祖辈也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父亲没有赶上,他是有点落寞的,曾经被姐推着在城市效区会善村口与那儿的老人小坐过,大多数时候父亲会坐在沙发上守着电视和狗打发日子。
到我这辈呢?不敢去想。
老院还在,门口的石狮子没了,门口的斜坡也没了,再看不出当年地主家房子的气势和威严。这里曾经是我出生的家哦,我却再找不到他当年的模样。
从门缝里望进去,破砖烂瓦狼藉一片,生我养我的家没了,生我养我的父亲和母亲也没了,他们一并随着时间的推移烟消云散了。
出村路上又碰到一位老妈妈,她最小的女儿是我同学。与老人握手寒喧,友人抢拍了一张我与老人双手紧握的像片,一双手白一双手黑,可不就是今天和昨天的鲜明对比么。
眼下,家乡就和敬老院门囗的老人,十字路口坐街的老人,回家路上遇到的老人一样,已进入暮年,垂垂老矣。
抬头望着寂聊的枣树枯枝上散落的几颗老枣,还有一只振翅欲飞的斑鸽,思潮不息,这何尝不是另一种生命的诉说,老者已老逝者已逝,幼者尚幼生命才始,人生祖祖辈辈不都是这般走过来的么。
无论天涯海角,家都是心头永远抺不尽的一缕乡愁。长大了,乡愁就是一根淡淡的看不见的思线,我在这头,家乡在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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