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在涿县,谁家的猪肉卖得最好啊?”张飞瞅着拴在肉摊前的大肥猪,“嚯嚯”地磨着刀,大声问道。
“这还用问,当然是我们家啦。你爹是屠夫,你杀猪卖肉,子承父业,只有你生在杀猪世家,谁敢和你比家传?”坐在门边缝衣服的妻子笑了。
“那是,我张飞卖的可都是好肉,从不缺斤少两,行了,我去沿街卖肉了。你看着那口井。”说话间猪也杀好了,肥瘦相间的猪肉铺在板车上,“卖肉啰,张飞出品,好猪好肉咧……”张飞推着车沿街吆喝。
“夫人,能给口水喝吗?这天实在太热了。”张飞的妻子一抬头,眼前站着一个面色通红的大汉,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湿了,正期待地看着她。
张飞妻子瞅了一眼不远处的那口井,不好意思地说:“抱歉,今天那口井被一块石头压住了,你还是去别的人家看看吧!”
“没事,一块石头而已。”张飞妻子来不及阻止,红脸男已经走到井边,俯身一把抱起石头往旁边“咚”地一扔,顺势把悬挂在井里的桶提了上来,两眼放光:“哟,今天不仅有水喝,还白得了一块肉,真是天上掉馅饼啊,哈哈哈。”红脸男提着篮子掂量了几下,心里美滋滋的。
张飞妻子不敢阻止,从井里舀了一碗水,递给红脸男,夸赞道:“英雄真厉害,能留下姓名么?我丈夫最喜欢力气大的人了。”
“我叫关羽,在观音街卖绿豆。”说完就提着两麻袋绿豆走了。
张飞卖完肉回来,听完老婆的话,怒气冲冲地飞奔而去。
刚到观音街就看见红脸男在卖绿豆,张飞上前两手往麻袋一伸,抓出两把绿豆当着关羽的面嘲讽:“你这个骗子,用绿豆粉充当绿豆卖,骗人钱财。”
关羽眼看张飞无理取闹,故意把上好的绿豆捏成粉末,气得浑身颤抖,一下站在张飞面前,怒喝一声:“你竟敢污蔑我,还有没有良心了。”
张飞挽起袖子,一拳照关羽脸上挥去,大骂:“你的良心才是被狗吃了,我吊在井里的肉你也敢偷,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关羽侧身一闪,刚好躲过一拳,可接下来,张飞越打越兴奋,拳拳直击要害,关羽也怒了,两人拳脚交加,从街头打到巷尾,愣是不分胜负。
沿街的百姓无不尖叫着抱头躲避,小贩们的蔬菜粮食洒了一地,又心疼又不敢上前劝架。
“嘿,两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有话不能好好说吗?这样打来打去,你们没受伤,可耽误了人家做生意啊,还不住手!”张飞和关羽打得正火热,突然被旁人怒斥,余光一扫,不就是个长相苍白,瘦弱无力的白面小子么。
二人并不搭理白面小子,就要分出胜负。
白面小子“咚”地跳到两人旁边,两手各握住一人的胳膊,往两边一扯,像撕大饼一样,毫不费劲就把二人分开了。
百姓连声叫好,张飞和关羽一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张飞冲关羽和白面男抱拳鞠躬道:“两位好汉,不打不相识,不如我们结为兄弟吧。”
“我叫刘备,卖草鞋的,要是能和两位结成兄弟,我荣幸之至。”刘备一看,这两人有钱能打,将来一定是可用之才,巴不得和二人攀上关系呢。
关羽也乐意,他就喜欢这样说话、做事直来直往的人。
张飞是个急性子,尤其喜欢结交和自己一样能打架的汉子,立刻捧了把土堆在街上,又捡了几根细柴插在土上当作香烛,三人当街跪地磕头,就算结拜成兄弟了。
第一次结拜后,三兄弟经常聚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快活极了。可时间长了,张飞和关羽都开始嫌弃刘备。
这天,三人再次相约聚餐,但其实是针对刘备。
“关二哥,刘备那个小老儿,嘴上说着和我们做兄弟,每次都在我们这蹭吃蹭喝,我们好酒好肉供着,他就送我们几双草鞋,这占便宜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取餐前,张飞提前约关羽出来,商讨如何甩了刘备这个包袱。
“我也是这么想的,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虽然你卖肉、我卖豆,都比他卖草鞋赚的钱多,但是他仗着和我们称兄道弟,就在我们这混吃混喝,摆明了就是占便宜,这种人趁早断绝关系最好,不然我俩早晚被他吃垮了。”关羽和张飞达成一致。
“散伙宴”在张飞的后花园开席,桌上摆满了大鱼大肉,张飞和关羽坐在两边,正中间的主位空出来,只等刘备来了下套。
刘备提着两双草鞋来吃饭,看到空位,想都不想就走过去,张飞和关羽互相递了个眼色,暗暗窃喜:“这回你可要见阎王啰。”
刘备直接坐在主位上,喝酒吃肉好不畅快,另外两人等了半天,见刘备安然无恙,惊呆了。
刘备坐的那里是口井,上面故意铺了张草席,不掉下去才怪呢。
张飞本来就连黑,现在一着急,脸就像正在燃烧的黑炭,黑中带红。他起身假装去吐痰,经过刘备身边时,悄悄地掀起草席一角,往井里一看,顿时跌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吃得正香的刘备。
好一会才平复心神,张飞走到关羽旁边,俯身耳语:“关二哥,井里有条金光闪闪的龙正用爪子拖着刘备,不让他掉下去呢。”
关羽只觉得背后发凉,汗毛倒竖,仔细端详了刘备片刻,轻声交代张飞:“刘备虽然现在穷,但以后一定是个有出息的人,我们跟着他,肯定前途无量,不如重新结拜吧,让他做大哥,也显示我们的真心。”
张飞点点头,表示同意。
“刘大哥,我们上次结拜太草率了,今天有酒有肉,我们重新结拜一次可好?”关羽端起酒敬刘备,恭敬地说。
“对啊对啊,关二哥说的对,我们重新对天发誓,同生共死,永不变心。”张飞连声附和,端起酒敬刘备。
刘备巴不得有两个钱多的靠山,激动地端起酒,三人一饮而尽,再次结义。
白吃白喝时间长了,刘备这个做大哥的还从未请两位兄弟吃饭,心里过意不去,就和老婆商量要请客。
老婆为难了,说:“礼尚往来是人之常情,可你看看家里,穷的连像样的摆设都没有,请他们来吃饭,你这个做大哥的脸往哪放?”
“没事,我有办法让家里看起来不穷,你做饭就好。”刘备自信地拍着胸脯保证。
张飞和关羽应邀来吃饭,第一次来刘备家,只见锅碗瓢盆,连床上的棉絮都是坏的,穷的让旁人看了想哭。
吃饭的时候,张飞看到墙角立着几个鼓鼓的麻袋,心生疑惑,走过去问道:“麻袋里有什么东西?”
刘备想糊弄过去,随口答:“黄金。”
“你这屋里就没件好东西,破破烂烂的,怎么可能有黄金。大哥啊,我们都知道你穷,你也不必藏着掖着,那几麻袋黄土来糊弄我们。”张飞最见不得人撒谎,当下就拆穿了刘备。
刘备的经济情况,关羽心知肚明,不想他难堪,只默默地喝酒。
“你不信就算了,喝酒喝酒。”刘备起身去拉张飞,想让这事翻篇。
见他打肿脸充胖子,死不承认,张飞就要拆穿刘备的虚荣心,遂一把抱起麻袋,念叨着:“难道真是黄金?”往地上一扔。
“咕噜噜”,麻袋一破,金灿灿的黄金全滚到了地上。
三人惊呆了,刘备看看另外两人,哭着地说:“三人一条心,黄土变黄金啊。有你们真好!”
关羽一看,恍然大悟:“这是上天的旨意啊,只要我们兄弟一条心,江山都能打下来。”
“对对对,我们这次必须对着老天爷发誓,再结拜一次。”张飞连忙附和。
刘备住在楼桑村,村西有个大桃园。这时候正逢桃花盛开,花红似火,生机勃勃,他们看中了这个地方,便在那里第三次结拜,海誓山盟。
晚上,刘备回到家,老婆还心有余悸,说:“好险,幸好没穿帮。你把黄土捏成金元宝的手艺真好。”
“那是,还好我不仅用黄土捏出金元宝的样子,还在上面刷了金漆,这才能以假乱真。现在他两可是对我心服口服了,我这个大哥的位置才算是坐稳啰。”刘备长长地输了口气。
这才是桃园三结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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