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理智与情感就像天平两端,要小心地配平才不致让狂热毁掉生活,也不致让冷静溺毙生趣。跳脱的探险精神像奉给酒神的祭礼,充满了魔力;但她也许只能做个日神的信徒,永远祈求安稳、恭顺的生活。
安澜此刻觉得自己像个信女在等待拜忏,为她心中曾经高高升起的招魂幡。安母拿手指敲敲她面前的桌子:“再吃个鸡蛋。”
囫囵个地塞到嘴里,又灌了口牛奶,被蛋黄噎得有点儿难受,像有什么东西扒着细小的嗓子眼要钻到身体里去。她也真的很讨厌吃蛋清。
和安父在门口换鞋,安母把公文包递过去嘱咐说:“晚上早点儿回来,我同事一家要来吃饭。她家孩子也快上高中了,要来取取经。”
安父:“你安排吧,现在咱们家天天的迎来送往,客人还不间断呢。”
“爸妈我走了”,安澜先推开门一错身出去了,等绕过一众乱停的单车走出小区,拐上人行道,她从书包外层掏出一个线装的本子。
真是个烫手山芋,她深深叹了口气。
走到路口处,鹤清正站在马路对面朝她飞快地左右摇晃着身子。安澜快步走过斑马线,挑着眉毛笑问:“你那是什么动作,打招呼吗?”
鹤清咧着嘴直乐:“我这不是长记性了嘛,省着出租车招手停。”
安澜把本子递给她:“打开看看。”
鹤清翻来覆去没看出有什么门道,问:“空白的啊,送我的?”
安澜摇摇头接过来抚摸着封面,说:“我可能给自己惹了个麻烦。这个本子……”
坐到椅子上,鹤清若有所思的把书包往桌膛里塞,时不时地看安澜一眼。
拿着杯子牛饮了两口,她突然“哎!”了一声,指着杯子对安澜说:“我突然有了灵感,你拿水泡了、拿火烧了它不行吗?比如用点儿特别的化学手段。”
安澜摇摇头,说起昨晚发生的事。
昨天安母早早开车去市场买回来很多菜,还跟安澜说:“把你房间整理一下,今天妈妈同事来吃饭,她会带着女儿来。你好好表现一下,跟妹妹说说你的学习方法。唉,说实在的,明年都中考了,今年还带着孩子出去玩儿呢,也是心里没正事儿。你看你中考的时候咱们全家跟着使了多大劲儿啊,都照顾着你的心情,没有一个出去玩儿的。玩儿,什么时候不能玩儿啊,该学习的时候就得学习……”
“妈我看书去了。”
摘着豆角梗的安母便住了嘴,不甘心地说:“去吧去吧。”
晚上,餐桌上觥筹交错,两位父亲互相劝酒。除了工作上的事,就只有孩子这一个话题好谈。那家的女儿是个可爱的小圆脸,嘴很甜,对吃过的菜,口中总是夸奖不绝,安母会反过来夸她嘴甜大方,夸那母教育有方。
平时安澜要是这样表现,一定会得到另一种回答:“嗯,我知道了,吃饭时不要说话。”
谈到教育,安母又会想办法引到安澜身上:“哎,你们看我这孩子,就只会读书,饭桌上一声不带吭的,特别内向。你就不能像妹妹似的说两句话吗!这个性格也不知道随了谁了,你们看我是个爆竹脾气,孩子爸口才也不错,真是奇了怪了……但是她读书还是很不错的,一直在班里是第一,在全年级也前十,在市重点啊。”
那母和那父就一阵祝贺和夸赞,说安澜不是嘴拙而是内秀,那母就问:“澜澜啊,你平时都怎么学的呀,妹妹明年就中考了,给咱们透露一点儿?市重点对咱们来说比较遥远,目标是市七中,妹妹的成绩还是需要提一提。”
安澜就照着教育频道平时卖教学光盘的广告乱说了一通,听的那父那母频频点头,那小圆脸却从碗里抬起头冲她笑了一下。
吃完饭大人们让两个女孩子进房间去,让安澜跟小圆脸谈学习。安澜以前听过壁角,大多是八卦议论同事感情生活,或是对某个领导的贬损。
回到房间,小圆脸先观赏了一下摆满教辅的书架,撇撇嘴。突然看到了一本不太一样的,抻出来一翻,说:“哦,是个白本儿啊,这种封面还挺好看的。”
安澜接过来一看,眉头锁得死紧。
小圆脸看着她突然凝重的脸色,问:“那个……我可以坐床上吗?”
见安澜点头,她就甩掉拖鞋,盘腿坐了上去,横过手机打开了一个界面,音乐恢宏大气。见安澜放下本子在看她,就扬了扬手机:“你玩儿过这个游戏吗?”
见安澜摇头,她索性把手机伸过来:“试试?”
手把手的指导操作,然后按着头皮对她说:“早就听说你学习好,这不也有不擅长的东西吗?你协调性够差的。”
安澜不好意思的还给她:“还是看你玩儿比较有意思。”
小圆脸满脸写着“那当然”,很熟练的操纵着人物走位,一边分心和她说话:“其实我特想做个职业玩家,那样就能一直玩儿游戏了。我不是网瘾重,玩游戏是很讲究技巧的,而我很享受这种感觉。”
安澜不打算伤害她倾诉的心意,就附和说:“那很好啊,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很幸福的。像我没有什么爱好的,就只能读书。”
小圆脸的预判非常精准,走位风骚,以半管血条连拉数人。听到这话,撇撇嘴说:“可是我爸妈反对我玩儿游戏,他们觉得这根本不能算是一份工作,想让他们改变观念,不太可能。不得不说你这样的孩子对他们来说太理想了,虽然个性不足,但是个性对他们来说好像本来就很多余。”
两个人就这么坐了两个小时。听见客厅里大人的说话声一停,有移步的意思,小圆脸立刻把手机放到一边,挤眉弄眼示意安澜给她打掩护。
家长们推门进来就看到安澜正拿着本语文习题在跟小圆脸说:“答题完全是有套路的,语文也有标准答案。”
……
讲到这里安澜拍拍鹤清的肩膀示意她看前面,语文老师已经就位了。
看来今天又是秋老师心情很不好的一天。背过身写板书的时候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她反身就把讲桌上新拿来的一盒粉笔砸到了地上。
“我看你们谁还说话!”
坐在讲桌两旁的特别关注很自觉的弯腰去捡摔断的粉笔,全班鸦雀无声。
“没完没了了还”,秋老师把卷起来的语文书用力的一抖擞,安澜前排的梅臻也跟着一抖,拿手舒了舒自己胸口。
“维持纪律多浪费时间你们知道吗?浪费的是谁的时间?接下来要是还有人说话,班长你得给我拿本记下来,要是让我听见有声音你没记的话——我找你。”
安澜叹了口气,熟练的从桌膛里拿出个本子。秋老师继续讲课,叫了几个班里的后进生起来答题,还重点批评了方佳宝。
终于挨到下课,鹤清趴到桌子上哀嚎着:“太漫长啦,我再也不想上语文课了!”
周晗在后面坏笑着说:“下午第一节就是哦,不要走开哦。秋老师中午休息不好的话下午会不会火气更旺啊。”
鹤清拿水杯砸他:“你给我闭上你的小盖子,你这个讨人厌的小马桶。”
秦若粲的座位前围了一圈人,也许她并没有吸取教训。安澜想了想走过去,说:“若粲……”
眼球地震。
秦若粲手中拿着一个线装本子,封面写着一个硕大的“隐”字和“万象”两个小字,正灿烂的笑着给大家传看。周曦对安澜说:“若粲爸爸给的,这种本子还是挺文艺的啊,那几个字写的也好看。”
安澜就问是从哪里买的。
“不知道啊,好像是他朋友给的,市面上没有吧。你也喜欢吗?那我问问我爸那还有没有,就是个本子嘛”,若粲不以为意的说。
口气不小。
安澜回绝了,试探着问:“你打算用来写什么呢?”
秦若粲嘿嘿直乐:“好看的本子当然要攒着啊,我一般都是拿来珍藏的。”
旁边周曦接茬:“对对对,然后我妈就问我:‘你怎么总买本儿啊’,我就说那些都太好看了,舍不得用。”
秦若粲从桌膛里抓了几颗外国糖果给安澜:“对了班长,给你吃糖,谢谢你替我跟班主任说话,我是真的不敢自己找她。”
董美惠在一旁说:“你也真是太粗心了,挺老贵的东西还能给掉床缝里。要是真丢了,你爸妈还不说死你?”
说话间政治老师腋下夹着教具走了进来,安澜谢过了秦若粲的糖,回了座位。鹤清伸手拿过了一颗,又给了周晗一颗,惊讶地指着秦若粲。
安澜点点头。
政治老师说话没什么情绪起伏,口型变化也小,鹤清说他就是颗安眠药。再加上坐得久了,人会犯困,鹤清流着眼泪把圆规递给安澜,安澜比着口型:我有尖端恐惧症,找别人。
鹤清就双手递给后排的周晗,还没等说话,周晗干脆利落地扎了她一下。“啊!”,鹤清“噌”就蹿起来了。
政治老师推推眼镜:“鹤清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
鹤清摇摇头,说:“对不起老师,我想上厕所。”
政治老师推推眼镜:“看来你很急,快去吧。”
下课后,鹤清拿杯子砸周晗:“你手怎么那么快呢,不能先听听我说啥啊!”
周晗很无辜:“你肯定要‘锥刺股’啊,在我前面晃得跟大摆锤似的。”
鹤清也是无力:“大哥,刚才要是秋老师的课,我现在!可能!已经死了,知道吗?我就是想皮一下嘛,自我感动一下嘛。你从来你都不正经,刚才怎么突然那么正经啊。”
说着从桌膛里拿出一截跳绳,模仿着电影里抽皮带啪啪作响的动作,说:“一会儿我要拿跳绳抽你。”
“风紧扯呼”,周晗抱着足球从后门一溜烟跑了。安澜和鹤清锁上教室前后的门,慢悠悠走到操场。体委正在整队,看起来有点傻气。陈老师朝她们招招手,示意她们赶紧入列。
体活课是最受欢迎的课程,一会儿解散以后可以自由活动,在操场上说话也没有限制。
解散之前,体育老师重点看了看女孩子们,把自己的紧身运动裤往上提了提,宣布了一个消息。“下个月区里的健美操团体比赛,也要从咱们班挑一些女生参加。对这个这个身材和身高都有一定要求,下周早操的时候会有老师来选。行了就这事儿,都玩儿去吧。”
这种事安澜和鹤清都不太在意,排队等着跳大绳。倒是有女生提起去年的健美操比赛:“那小短裙、露脐装可带感了。我姐就参加了,我还看到照片了。去年咱们学校得了第二呢。”
于是大家一阵小小的惊呼:“啊……穿短裙……还露腰……”。看着自己身上肥大的校服,想想都觉得刺激。
被问到对身高体重的要求,那女生说:“重要的是身高,大家都差不多的个头整体会比较好看;体重倒不重要,你们都不胖啊,只要别跟赵莞然似的就行了。”
大家都尽量压着音量在笑,赵莞然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反正扭头就走。终于轮到安澜和鹤清了,她俩手拉手跳到绳子的一侧,和其他几组女生一起微微下蹲。
男生们说:“准备——”
下课铃声响起来,大家都放下了手中的器材,准备直接回家。
简馨走过来腼腆一笑,跟安澜说:“班长,麻烦把钥匙借我用一下吧,我要回去拿一下水杯,中午回家灌点儿热水。”
安澜犹豫了一下,从钥匙串上解下了一把递过去:“拿好了,我手里可就这一把。你下午要来给大家开门。”
简馨开心地说:“嗯,放心吧,我一定好好保管,下午也一定早点儿来。”
这时又有几个女生过来,也要回教室拿东西。安澜见状,就让她们和简馨同去,这才放心的跟鹤清直接回家。
等到身边的人少了,鹤清扯扯她的手说:“刚才人多我就没问你,后来呢?”
安澜想了想,说:家长们看到两个孩子,一个谆谆善诱、一个侧耳倾听,都十分满意,约好了下次要去那家做客。那父那母再三地夸赞安澜,还问小圆脸有什么收获。小圆脸说很喜欢跟姐姐独处,嘻嘻哈哈的拉着安澜的手,说:“澜澜姐讲话就是比你们的好听。”
把客人们送到门口,安澜脑海中灵光一现,叫住了小圆脸。回房间取出那个本子递给她,说:“送我这个本子的人说它有实现愿望的力量呢,把你的愿望写到上面吧。”
一个本子而已,不值多少钱,家长们都没有阻拦,只当做是孩子们相处和谐的结果。小圆脸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接,被安澜一把塞到手里。
鹤清惊呼了一声,谴责的看着安澜:“你怎么能这样做呢?”
安澜一脸复杂的说:“我留着也没用嘛,送给她没准真能帮她实现梦想呢。”
鹤清翻了个白眼:“怎么帮?帮她爸妈转性还是取消高考制度啊。然后呢?”
安澜说:“你怎么知道还有然后啊?”
鹤清又翻了白眼:“不然这个本子又是从哪来的啊……”
两个人停在人行道前。安澜说:“接下来就玄幻了……”,鞋底在道沿上轻轻刮擦。
鹤清托着腮帮子,已经看了安澜一会儿,突然问:“我今天开始在窗台上放小米,你觉得会不会有一只羽毛油黑发亮的小鸟敲打我窗,送给我一个本子,然后口吐人言:勇敢的少年阿,快拿着笔和本儿去创造奇迹吧!”
安澜没搭理她,接着做题。鹤清整个身体巴过去,说:“所以,既然就算送出去了,它们也还能给你无限量补发,咱就不处理了呗。你不往上写字不就得了吗?唉,咋就盯上你了呢。”
上课铃一打,几个哈欠连天的同学看到秋老师进教室都迅速地捂住了嘴。
然并卵,秋老师插着腰对他们说:“中午没休息好吗”,眉毛一挑说:“接下来我抽几个人上来默写,这样大家就都清醒了。”
鹤清迅速双手结印,又在胸前画十字,根本不敢抬头和老师对视。秋老师看到一片黑压压的头顶,根本不叫那几个底气十足扬着脖子的好学生。
“方佳宝……鹤清……司文……贾一平。”
群众对方佳宝致以充满同情的目光,他简直是秋老师的宠儿,有着其他人所没有的表现机会,想必也是一肚子苦水。鹤清眼睛视线几乎黏在摘抄本上,人都走出好几步了,上半身还悬停在桌前。
只听秋老师一声断喝:“鹤清!早干嘛去了。”
鹤清的上半身跟上了下半身。
在如此重压之下,经过几分钟的苦思冥想,她居然默写出了整首诗,私下里她可是背的磕磕绊绊。秋老师上前圈出了一个错字,面无表情地挥挥手让她回了座位。
前面几排同学都为她松了口气。
方佳宝所默写的词,下半阙流传度可能不够广,他捏着半截粉笔站在黑板前,后脖子淌汗。秋老师很冷静的让另外两个写完的学生回去了,问他:“你背了吗?”
方佳宝缓慢地点头,换来秋老师一声短促的嗤笑:“别人都背下来了,就你背不下来。把手里东西给我。”
跟秋老师僵持了一会儿,他把掌心翻开,一个湿透的纸团露出来。秋老师夺过来看一眼,露出了然的表情,然后一把砸到他脸上。方佳宝迅速躲到了一边,秋老师指着后黑板说:“上那站着去。”
然后捋了捋梳得齐整的头发,对所有同学告白:“没点到的也不一定就背下来了,我奉劝你们赶紧背熟,考试的时候谁默写错了,咱们到时候一块儿算。”
这节课又上得胆战心惊,等到下课铃一响,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下节课是甜美可爱的年轻老师来教英语,相比上节课的辛辣滋味,几乎可以说是一种糖分代偿。
周晗说,上初中的时候他的英语老师简直可以和秋老师搞组合,实难想象自己居然会在高中时对英语重燃爱火。鹤清听得肉麻,直拿水杯砸他。说实在的,秋老师实在厉害,甚至跟同事都相处不好。听班里的情报通说,秋老师还因为学生跟教物理的亢老师吵过架。而亢老师在学生中口碑很好,课讲的也不错,是个很民主的老师,基本上就是:我这里色艺双绝,听不听讲,各位大爷随意。
好容易坚持到放学,大家都在收拾书包。秦若粲那里又有情况了,围了几个姐妹淘,这次她倒是很镇定,毕竟只是丢了个本子。
但是这个本子已经说好了要送给董美惠,所以就又不一样了。几个人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连离得不近的安澜都听见简馨的名字了,看来实在是积怨已深。回头去看简馨,她面无表情地在收拾书包,站起来就要走。 董美惠几个人走过去拉着她书包带说:“谁允许你走了!”
简馨瞪着眼睛,鼻尖咻咻的出气。董美惠眼睛瞪的比她还大,难以置信地说:“你还有脸生气呢?”
说着一把夺过了简馨的书包,拉开拉链向下倾倒着。翻检过后一无所获,董美惠不甘心地说:“体活课她跟班长要钥匙了,肯定直接拿回家了呀。班长你怎么能把钥匙给她呢?你也太不负责任了。”
简馨眼睛瞪得大大的,蹲下来装书包,眼泪静静地落下来,将试卷上的墨迹打湿洇花。周曦见状也蹲下来要帮她,被韩霖给拦住了,只好在一边抱歉地看着。
安澜让几个课代表先上黑板留作业,然后走过去帮着简馨解释:“下课回来取东西是很正常的事,我没有理由拒绝她。而且中午回来的也不止简馨一个人。这件事……”
不知道体育委员跟着凑什么热闹,经过安澜的桌子时不小心撞上了桌角,捂着自己的臀部像是疼得要晕厥一样。而桌子直接给撞翻了,他扶起桌子刚要道歉,却看到书包里露出了一个角。
“咦?”
然后当着几个女生的面,把那个本子抻了出来。
秦若粲难以置信地看着安澜:“班长,你不是吧……”,一旁抱着书包的简馨看了安澜一眼,默默走出了教室。安澜头皮一紧,鹤清跟着体育委员走过来,也是一脸的崩溃样儿。
秦若粲将信将疑拿过来一看,封面上写着一个大的“心”字,下面是两个小字“八荒”。客气地把本子还回来:“不好意思啊,看来咱们这个本子可能是同一批呢。怪不得之前你问我。”
“其实也就是一件小事,我们可能有点儿太小题大做了,就是个本子嘛,我回头再送你一个嘛美惠”,秦若粲笑着说。
“但是班长,我们可不是单为这么个本子哦,最近班里面丢东西的事情太多了,教室里又没有监控。曲君君丢了一部手机呢,所以请原谅我们反应过度哦。”
安澜点点头,翻开了本子的扉页。赫然出现用钢笔写着的:闻此法门须臾之间,悉能除灭百千亿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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