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946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的第一年,阴翳的一天,我独自走在马森小镇街头,准备去电影放映厅看新电影,马森小镇的冬天酷寒,但不会下雪,哪天我看的是会下雪的电影。片长一百三十分钟,从开首到收场我都心无旁骛,沉浸在片中,最后十分钟热泪盈眶。离开影院后,我目睹了一起街头杀人事件,我第一次看到了尸体。当晚我彻夜难眠,不仅因为被枪杀的青年,还有那部我看过最棒的电影。1948年,二战结束之后的第一届冬季奥运会在瑞士的圣莫里茨重新举办,同年父母带我离开了生活14年的地方,来到了萨利镇,开始新的生活。
2011年,是我来到马森小镇的第二年,我很喜欢马森小镇,全镇常住人口约六万,这里有建于15世纪的教堂等古建筑,镇上有煤炭,皮革,钟表等制造工业,每年还会在镇上最著名的标志性建筑附近举行一年一度的音乐会,4月上旬,我看了这部1946年上映的片子,当时我还在马森中学念书,我们经常去打台球,那的老板娘头发很长,腿很长,裙子很短。台球室在二楼,同楼还经营着没有营业执照且不依法纳税的黑网吧,尽管设备乏善可陈,但每天放学后这里总是人满为患,极受学生和社会青年欢迎,我在哪儿看过一些经典电影,这片就是在哪儿看的,中旬我身边发生了巨变,我寄居在单亲父亲江伟明家中已快半年,4月12日,日本政府宣布将福岛第一核电站事故定为7级,与切尔诺贝利核事故同级,就在这天江伟明车祸去世,他比我大一岁的女儿得知父亲去世后跳楼自杀获救,不久后听说她被接到了她母亲家,尔后我选择寄居于学校,频繁翻墙出校到网吧通宵,下旬某日我遇到了退学的同学阿鲁,阿鲁变得异常消瘦,双眼涣散,当晚他邀请我去他家打游戏,他一人生活,家中凌乱不堪,实木复合地板上有大量的薯片、香烟、扑克牌、易拉罐.....空气中充满污秽恶臭的气味,他说要给我看个好东西,随后他翻出毒品,他问我要不要爽一下,药物刺激神经系统的时刻棒极了,说完他直接用鼻子吸食了白粉。
“你吸了吗?”奇迹先生问道。
最初我不想碰这玩意儿,翌日上课突然心血来潮,打算试一试,于是放学后就跑去找阿鲁,敲门有顷没人开门,我便从窗子爬了进去,目击他正在和一个年轻女子做爱,女的像是被迷晕了,阿鲁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我后朝我举手摆动、冁然一笑。我坐在客厅沙发等他,我带了点钱,等他出来后决定跟他买点毒品。
很快他就出来了,拾起地上喝剩的瓶装可乐,喝完又丢到地上,坐在我旁边点燃一只香烟。我拿出钱,告诉他来的目的,他指着房间说,那个美女你看到了吧。他吸了一口烟对我道,你进去操死她,把她操死了我就给你。他说完看我不愿意便拍我肩膀,没事的,相信我你会非常爽。
我准备离开之际,他乍然说,她死了。我听后震悚惶恐,他仍面不改色继续说,如果你不进去,我也不可能让你出去了。他想杀了我....我感到史无前例的惊悸,我看到实木桌上的陶瓷水果刀,猛地萌发一个邪恶的念头,就是立刻拿起刀把他杀了,但我想到了未来生活,想到了美好事物,想到了过去更值得杀但没有杀的人,踟蹰之后我还是进去了。这女人是玩性窒息死的,他说着把女人的双腿抬起来,他那瞳孔放大的眼睛望着我说,赶紧脱裤子,搞完了咱们一起把她埋了。
白昼流金铄石,我们一起把尸体装进黑色袋子,丢到了他车子的后备箱,他把车开到了人迹罕至且空旷荒凉的郊外,在火伞高张的下午我们把尸体深埋在了土里,事后他送我回了学校,一周后阿鲁遽然死亡,死于性窒息。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学校,半年后我转学了,到了萨利镇上学。
1950年,我在萨利镇生活了四年,这个小镇每年都会下雪,每年下雪都会和伙伴们一起铲雪、滑雪、凿冰垂钓,在这里我时常还会想起在马森小镇的日子,那时候的我蹲在地上一点也不费劲,来到萨利镇以后越来越胖,十六岁这年我的身高170公分,体重达到了100公斤,同学给我起了令我憎恶的绰号。
圣诞节前夕,我和两个同学去结冰的湖面上凿冰钓鱼,其中有个同学提起了当初他给我取绰号的事,我让他闭嘴,他仍继续叫着,我冲冠怒发将他推到了水中,我随即用硕大的身体盖住了出口,三分之一的身体接触到了零度的冰水,那种朔风砭骨的感觉我至今记忆犹新,身体就像是被无数把刀割一般,血管迅速收缩,全身肌肉处于紧绷状态,热量消耗极快,逐渐变得麻木,站在冰面上的朋友愕然四顾,我头着转向他,告诉他如果敢说出去就杀了你。他哭着跪在冰面上发誓会替我保密。
宽敞的客厅内,嵌入式壁炉旁边躺着一条西伯利亚雪橇犬,欧洲古典风格的吊灯下,奇迹先生后脑勺的墙上挂着复古齿轮挂钟,指针不停走过金色罗马数字,木子背后则挂着多幅油画,窗外面下着磅礴大雨。奇迹先生虽过杖朝之年,但仍精神矍铄,他低头看了戴在腕骨的百达翡丽手表,没有摘下用墨晶制成的眼镜,良久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佣端来一杯咖啡。
“你要喝点什么嘛?”奇迹先生问饮料。
“可乐有吗?”
“一杯可乐,”奇迹先生告诉女佣,话音刚落,饮料看了一眼女佣说了谢谢。
女佣莞尔一笑走开了。
奇迹先生呷了一口咖啡问道:“这女孩不错吧?”
“她叫什么名字?”饮料看着奇迹先生的墨镜说。
“馨灵。”
少顷,女佣端来了可乐,饮料拿过装满可乐的玻璃杯说:“谢谢你,馨灵。”
馨灵的头发拢在耳后,饮料接过杯子之后她就离开了,奇迹先生笑意还在,饮料一口喝完可乐,我在萨利镇上学的时候,好像见过她,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
她就是萨利镇人,这孩子的遭遇真是让人悲悯,她父亲出国打工以后音信全无,母亲在一次枪击事件中被杀,她还有个姐姐,多年前失踪了。两年前,馨灵来到我这里工作,是一个姑娘介绍的,那个姑娘年纪跟你相仿,有年她救过我一命,她当时还在本地大学念书,跟她母亲生活,她看上去很需要帮助,我想帮助她,但她一直拒绝我的帮助,直到她对我说,她朋友需要一份工作。
我慨然应允,身边正好需要一个女仆,馨灵是一个颖悟绝伦的女孩,很可惜大学辍学了,现在她月薪过万,只要她愿意,她可以陪到我作古为止。今年我已85岁,现在我的日子是按天过的,我很恐惧死亡,但又期待死亡,我这一生做过很多错事,经历过低谷和高光的时期,诸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晚年之后,我深爱的老婆和孩子比我先走了,他们在这里结束了生命,我希望最后的时光在这里安静度过。
弥尔默城,仍暴雨如注,再过两个小时就是饮料的24岁生日,也是他在这座城生活的第三年。这时候西伯利亚雪橇犬来到奇迹先生身边,奇迹先生摸着雄犬的头。
1960年是非洲独立年,时年我26岁,我已经彻底远离了肥胖,我获得了人生第一笔巨款,此后几乎每天没有节制的滥用金钱,一年后,我重温了在1946年看的电影,这年是我第二次看这部电影,同日苏联红军上校飞行员尤里·加加林成为第一个进入太空的地球人,看完影片百感交集,心潮起伏,重新点燃了拍电影的想法,决定当电影导演。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