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十一岁,大三学生,出身于浙江一个十八线小城市,年前风风火火的带了一箱子的衣服回家,这个年原打算给它过出个百般花样来,谁曾想,一只小小的蝙蝠却把我憋的走不出门来。
拜年取消了,聚会取消了,连出门散个步也被村委会明令禁止,我的脚好像不是我的了,我的日子紧巴巴的,连带着自由的灵魂也一起变得紧巴巴。
疫情刚开始的那几天,作为网上冲浪最及时的一批人,我们敏锐的捕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阻爸妈不要去进行所谓的交际活动,牌是不能打了,麻将自然也是不能搓了,那剩下的不就是一家几口宅在几十平米的地方互相唠嗑吗?
在粮草还充足的第一周里,这种日子太安逸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有一大堆的零食可以边追剧边享用,但这种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在食物和耐心的双重消耗下,我的父母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我身上。
我不知道其他家庭是怎么样的,反正我家特别喜欢在吃饭时间聊一些未来展望,拿我来说,我的未来职业和生活场所就成了永远过不去的一个坎,父母对于自己子女的未来规划永远比自身还要热心万分,我的大学专业是汉语言文学,当年为了不当老师,我所填报自然是非师范类,我打从一开始就是奔着新闻记者这个方向去的。
拍摄于诚品书店可在父母眼里,记者就等同于狗仔,我爸常开玩笑说,像我这种体育不好,跑又跑不快的还想偷拍人家的,到时候铁定第一个被打趴下,我无奈,一开始的我肯定会反驳,但听多了明白,反驳并没有用,医生教师公务员永远是他们心目中所有行业里的白月光,尤其,还是铁做的永不落幕的白月光。
有时候逼急了,互相急眼,在无法出门透气的日子里,我的情绪又急需一个出口,我只能将情绪转向社交平台,我在微博留言说:“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教师和公务员这种职业,不要问,问就是恨。”
很快,我收到了很多以前同学的评论,同学A说:“这两种职业是我现在所能选择的所有,不要问,问就是屈服。”同学B说:“最终活成了你讨厌的样子。”同学C说:“我也不想,我也不快乐......”看完,百感交集,我不知道怎么回复,我们谁也没有比谁好半分。
在中国的传统教育里,我们一直被教育要“乖”,乖是什么,是听话,听父母的话,听长辈的话,那自己的话呢?要不要听?我曾看到一篇文章,犹太民族被誉为“思考的民族”,每天孩子从学校回到家中,犹太父母第一句话便是:“你今天提出问题了吗?”而大多数的中国父母则会问:“你今天在学校听话吗?”
虽然两句话都很简短,但带给孩子的心理暗示却相去甚远。
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我好像一直在妥协,小时候特别喜欢画画,我妈妈以一句画画没有用就终止了我幼时的梦想,我没有反驳,因为我要做最听话的孩子,可是直到现在我还是会羡慕那些考上艺术学院的孩子,因为那也曾是我死去的梦啊。
我的父母教会我最多的是,要学会吃苦,像他们一样。我不是说这不好,当然这也是道理,但总是对孩子倾诉自己的苦痛好像并不是一件特别合理的事情,他们只会增加我对这个世界的恐惧,人的天性是该被释放的,而不是被规定,被框死。
所以我常想,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父母眼中的安稳就一定是好的吗?如果我五十岁了还没有结婚会怎么样呢?快乐不依托于金钱真的无法得到吗?我真的要去考教师和公务员吗?我反抗了会怎么样呢?如果我碌碌无为我的父母会为此丢脸吗?那什么又是碌碌无为呢?
太多的问题了,可是真理是靠实践得来的呀,我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呢,那这样来说,寻求真理的第一步不就是反抗吗?
好像一切又通了,失败并不可耻,怕的是我们把失败的可能性都抹杀掉了。失败不会带来遗憾,妥协才会。
最后,我特别希望那些已经妥协或者即将妥协的朋友们,可以重头再想一想,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拍摄于诚品书店人生只有一种结局,那就是你能想到的那种,人生是需要自由,自由也是需要代价的,我们每个平凡人也许活不成像李小牧一样不惧世俗的人,但我们要尊重自己的内心,父母也是需要成长的,也许我们能用自己的选择来帮他们打破成见也未可知。 也许有一天,他门会发自内心的对我说:“记者真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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