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过许多路,看过许多风景,见过太多次离别,遇见过不同面孔,直至遇见你,我才敢相信爱情的存在是多么真实。”
“我曾经不以为然,直到我真正面对离别时,才知道刹那间就是爱情的开始,人生看似漫长,但你我终究是时间的生命旅客,相遇与相爱都像是《passenger》里的光年之外。”
“而遇见你,便是我这一生的幸运。”
“那么,请让我用一生的幸运去爱你。”
这是小雯走时遗落在休息室的一封信,我并没有给小张。
最终我打开了它,然后见证了他与她的爱情。
(2)
我记得小雯才到列车上来工作的时候,模样清秀,尤其是穿着上工作服上后更是惹人怜爱,大家都非常照顾他,对她特别好就是小张,他是一个离过异的男人,对爱情充满了猜忌和质疑,直到他遇见了小雯,才再次开始相信爱情。
我作为列车长,是见证这一切的人。
小张年轻的时候很帅,那时候他还经常抽时间去烫染头发,甚至能够驾驭锡纸烫加亚麻灰。
小张在老家相亲认识了一个女人,没过多久就结婚了,可不过一年那个女人就跑了,留下孩子和他自己。
我作为长辈,自然要照顾下面的同事,尤其是小张,他经常约我去喝酒,我每次都爽快地答应了。
而他前一段失败的婚姻就顺着醉酒,将一肚子的苦水吐给我了。
小张说:看见她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她,那种心动的感觉,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初恋,女方长的很漂亮,双眼皮,眼睛大,瓜子脸,画着淡淡的妆。
然后小张就开始追她,小张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可追起女生来,那就是死缠烂打,不得手不罢休的那种,果然,女方坚持不住小张的死皮赖脸,在情人节那天他们登记结婚了。
具体离婚的原因,也很简单。
干我们这行的经常不在家,对女方的关注度自然就会下降许多,况且她本人本来就长的漂亮,追求者自然就很多,虽然他们有了一个孩子,可女方还是跟着一个有钱人跑了,只是简单地留下一张纸条。
“我不爱你,可有人爱我,我要去追寻属于我自己的爱情,况且你一个列车员钱又少,还不够我买化妆品。抱歉,我已经偷了你的户口簿编造了一些理由和你离婚了,但是孩子我留给你了。”
小张伤心欲绝,曾经多次有过自杀的念头,可每当他有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就会来找我喝酒,将心中的郁闷吐出来,渐渐地因为孩子和父母,他放弃了自杀的念头,可他却不再烫头,反而是剪了寸头,眼睛里带着一些警惕,不再去主动追求爱情。
就这样过了几年,直到小雯到我们列车上当实习列车员。
小雯刚来的几天,小张还是那副模样,不过作为过来人的我看得出来,他眼睛里的那种警惕好像是消失了。
直到他又约我喝酒,告诉我,他好像喜欢上了小雯,就像喜欢前面那个女人一样,但是小张害怕,他是一个离过异的男人,小雯是不会喜欢他的,况且他对爱情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憧憬,更多的是带着审视和警惕去接触爱情。
可我却问他:“你喜欢她吗?”
他闷了口酒,带着一口酒气:“喜欢!”
我厚颜无耻地笑了笑:“喜欢她,是个男人就去追,追了不后悔,不追后悔一辈子,当然我劝你不要一开始就说你是离异的,不然她会搭理你个狗屁。”
那时候,他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将一整瓶雪花一口闷,用力地点头,骂骂咧咧:“他妈的,老子是个男人,说追就追!”
至从那之后,小张开始有些变了,他虽然要步入三十的门槛,可他又突然染起了头发,刮掉了胡子,仿佛年轻了十岁,我和我同事们都惊呆了,然后我也顺水推舟,把他们俩调到了相近的列车组。
然后,小张又开始了他那死缠烂打的招数,好像这套百用不厌。
果然,还没等小雯实习期结束,他们俩之间的爱情故事就像是快速移动的列车,传到了每一位同事的耳里。
直到……
他离异地消息被同样喜欢小雯并且妒忌他的同事偷偷地告诉了她,而她也跑去质问他,他低头不语,我当时就在他身边看着他的窘迫,最后他还是无奈地低头,承认了这一切,并且承认了他有孩子的事实。
于是现实极其残酷地割裂了他们。
他们分手了。
小张在和我喝酒的时候将这些事情全部吐了出来,我想要安慰他,可是我说不出口。
小张极其颓废,渡过了小雯剩下的实习期,我不断地给他们俩机会,可小雯却变得害怕,害怕小张的死缠烂打,而小张也发现了小雯的害怕,于是他渐渐收手了,不再死缠烂打了,而是像个男人地放小雯走了。
最终,小雯走了,实习期结束,爱情也就因为距离而变得遥远。
小张又恢复了以往颓废的模样,直到当年抛弃他的那个女人回头来找他。
小张告诉我:“那个女人回来了,回来的原因竟然是她做了别人的小三,然后被正室发现了,最后只有逃到我这里了。”
他带着讽刺地笑:“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她为什么还要回来找我,她明明就已经跑了。”
“但是她又告诉我,这次她永远都不会离开了,她说她想要稳定的家庭,想要简单的幸福,她认为这些东西只有我可以给他。”
“哥,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她一个女孩子,是那么的孤单,无依无靠,而我是她唯一的依靠,我又怎么能拒绝她呢!”
我抿抿温热的酒,眼睛突然有些湿润:“听你自己心里的声音,我做不了主,你想要什么,就去追寻什么,趁你还年轻,不要像我一样。”
他不应答我的话,而是独自抱着酒瓶摇摇晃晃地回去,我也没有送他回去,我觉得他需要时间考虑,因为这是他的人生,该由他做主。
第二天,小张向我递出了辞职信,离开了这辆列车。
我想问他接下来怎么办?他没有回答我,而是默默地带着孩子离开了,走向远方,没有带任何一个女人。
直到18年的冬天,大雪纷飞,我们的列车晚点,而且刚来了两位新员工,我走到休息室一看,就流下了眼泪。
他们是小张和小雯,我没有看错,的确是他们俩个,最后他们俩还是走到了一起,即便小张有了孩子。
当然,这也成为了列车上的佳话。
他们婚礼那天,请我去吃喜酒,我因为开心借着酒劲就和小张单独聊了起来,小张非常敬重我,我们俩聊了一宿,害得小张和小雯都没有洞房的时间。
我们聊了什么?我们聊了我们俩截然相反的人生。
因为我当年也爱上了一个女人,她后面也跑了,然后我重振旗鼓地爱上了另外一个女生,她比我小三岁,我现在都还记得她的名字,小晓,造化弄人的是小晓也知道了我有了一个女儿,就和我分手了。
而跑了的她因为生活地艰辛,还是回头来找我了,可我却选择了和小张相反的结局,选择给她安定幸福的生活。
所以那天,我没有告诉小张,该怎么做选择,因为这是他的人生,不是我的。
(三)
最近我很喜欢一首歌:
“永远永远有多远,可能就在眼前;思念思念传多远,你也听不见;忠心的祝愿,这趟车晚点,多留些时间拍照片,这旅程太远,再见就不能再见,火车火车开慢点,火车火车开慢点……
”
《车站》
我经常唱起这首歌,再回头想想常年不回家的妻子,再看看懵懂无知问我的女儿,我却只能笑着回答她:“宝贝,别担心妈妈,妈妈出差去了,很快就会回家了。”
虽然,我不知道这样的谎言能坚持多久。
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或许会毫不犹豫地却追寻小晓的踪迹,带着相信与爱情。
可生活就像是列车的旅行,有些站台它只会停靠一次,当你错过那等在站台上的人时,选择待在列车上,再回头望时,列车只会越来越快地离开,而那在站台上的人也随着列车的远去渐渐消失在清晨的雾里。
她等不到她该等的人,自然会离开那车站,就像列车刹车时与车轨摩擦出的花火。
错过那一刻,便是错过了一生。
刹车的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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