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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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这个清晨,天气有些阴冷。
南宁,南国边陲这个四季不明朗的都市,还是早早便有了煦暖的阳光。
我起床洗刷完毕,便来到堆满杂物和灰尘的杂物间,费了许多气力,把那台已经破旧的摩托车弄了出来。
昨夜,一阵的胡思乱想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好想骑着摩托车,游走在这个不大不小的边陲都市里。
于是,便决定把自己封存了一年多那台“破狼”摩托车推去修理店。
修理店的师傅,从清晨开始忙碌到下午三点多,终于弄好了我的“破狼”。我付了修理费,再次郑重地跟修理师傅说了感谢的话,便骑“破狼”离开了修理店。
在小区附近的加油站,我给“破狼”加满了汽油。
骑着满油了的“破狼”,忽然觉得自己的世界变大了一样,有觉得去哪里都可以的奇怪的感觉。
我沿着快速环道走了一圈之后,发现今天的大阳早早便开始西斜,渐渐地坠入了城市的高楼群里。
望着高楼间那个淡红而硕大的落日,心间徒然添了一丝淡淡的忧伤。
而且在感觉里,这忧伤有蔓延开来的趋势。
忧伤的蔓延中,突然发觉自己是那样的思念徐舒莹。
甚至于仿佛间,从高楼的缝隙里串出的多彩的夕阳光线里,又瞥见了她浅浅淡淡的笑容。
我觉得自己精力已经不能集中,不适合再骑着机车了;便驶上了邕江南岸的沿江大道,在江边一块大大的修整得很好的草坪边停下,找了一尊干净些的石雕椅子坐了下来。
我点上一根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不熟练的吐出。
在这烟雾的升腾中,思绪也跟着动了起来。
“如果有来生,我想我会做一个干干净净的人;没有那么多的忧愁和悲伤。
也许还会有比较多的纯纯的快乐。
如果有来生,我想我会坚定地和一个姑娘一起去种菜。
这主要不是因为我们会把菜种得很好,而是我觉得我们一起在路上会有很多的快乐。”
静静地坐在夕阳点缀下的邕江岸边,我又在莫名其妙地遐想起来。
在自己岁月的年轮走过29个春秋之后,我总是有些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如果”、“来生”这些虚无飘渺的词。
而且是那种深切的喜欢,连带着很多的幻想。
“只是,真的会有来生吗?"
有时候,也会有些较真地自问。
其实心里清楚,有和没有来生并不重要。
自己还有着尚余不少时日的今生。
这些,我还是很明白的。
已经流逝的那部分今生是没有如果的,它是那样的平淡和真实,还充斥了不少的忧愁和悲伤。
将要到来的那部分今生也是一样没有如果的吧?
有的只怕也是平凡而实在的日子而已,其间还将融汇着许多的无奈,也将会有一些欢乐吧?
我有些无可奈何地淡淡地想着。
夕阳的余晖斑驳而温和,慵懒地照着绵长的江岸。
平整干净的江岸边,已经有稀落的行人在信步轻语。
我止住遐想,看原来的烟已经灭了,又重新点了起来。
虽只吸了几下,便已是满口苦涩。
我向来不喜欢抽烟,也基本上不抽烟。
这几天,却有很想吸烟的感觉。于是,前天买了一盒软包装的万宝路香烟。
不协调的是,每一次都尚未完整吸完一根,就已经激烈的咳嗽起来。
这一次也没有例外。
于是,我干脆把烟灭了,放到石椅旁边的垃圾桶里;望着对面的江岸静坐着。
那个已经习惯拿烟当饭的姑娘徐舒莹,初始的时候是怎么样忍受了烟的苦涩然后爱上烟呢?
突然如此的想着,又让我的心间划过一丝浅浅的忧伤。
落日的余晖把我单薄的身影拉得很长,但我还是感到了从江面吹来的阴冷的风;脸上感受着阴冷江风的肆意吹打。
我清楚的记得,第一次来到这个位置的江边,周遭都还是荒凉一片,只是散布着一些不规则的菜地,种着一些时令的蔬菜。
那是1999年的秋月吧?
而今,这里已经有规整宽阔的沿江大道经过,开阔的岸边已经修整成了公园模样的休憩地。
物事的变迁让人感觉是这样的迅疾,还有些悄无声息。
人的内心的变迁也是如此么?
太阳已经渐渐地没入城市西边的高楼群中,灰蒙的夜幕也慢慢拉了下来。
一天又要这样静静的结束了。
入夜时分,江面上吹来的风也变得更加阴冷起来,甚至有了刺骨的感觉。
是适合离别的天气和场景呢。
我的心里有这样的感叹。
似乎有一些巧合,今天我来到这里,也就像来道别一样。
那么,就作一个郑重的道别吧。
跟那个已经走远的人,也跟那些往事;也许还有跟过往的自己吧。
哪怕只是在形式上,也做一个郑重的道别吧。
其实,那可能在心里,也是真的道别吧?
现在,江边落日最后的余晖也已经消失,沿江大道的路灯次第亮起。
徐舒莹真的走了。
这个城市曾经存在的她的气息也早消失殆尽了吧?
我在心里问自己,很是无力的自问。
一年多前的那个时候,那个简单至极的告别。
那个清丽、简洁而固执的徐舒莹。
没有拥抱,没有言语,只是简单地走了。
简单而固执。
之后,便杳无音讯。
有一些人,总是会固执而干脆的坚持一些东西。
徐舒莹是这些人吧。
她固执地坚持她的生命的过程在于行走和体验。
一如安妮宝贝早期的书里那些孤独、极端自我的女主角一样。
这些,现在,当我再次回味,便觉得自己明白得这样苦涩。
一个人慢慢地走进你的心之后,又只是这样的简单的离开。
发生了这样的事,真的可以像一些人说的那样:当它没有发生么?
这样没有来由的想,带着一些幽怨,眼睛瞬间有了干涩的感觉,想流出泪来。
徐舒莹走之后的这一年多时间里,我总是容会莫名地陷于某种孤独或者烦慌的状态之中。
有的时候,甚至会怀疑自己可能有某种已经深入膏肓的心里疾病。
今天,时间是2007年11月13日。
徐舒莹简单的告别一年多的时间之后。
在已经阴冷的江边,我认真地做了一个告别,在形式上的。
就这样告一个段落吧。
『柳长欢,走吧。徐舒莹真的走了。你真的也该走了。』
我形式般地挥挥手,面对散落着已经灰蒙蒙的静静的江水。
最后,我骑上那台破旧的雅马哈机车。
沿着江岸大道飞驰而去,消失在灰蒙蒙的夜色中。
(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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