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俩傻子,镇上的人都这么认为,事实上,他们也没有傻到意识不到这一点的程度。从人们脸上他们是能够察觉到那种异样的神情的。他们时刻都在警惕着周围。然而,人们惊奇地发现,两个傻子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特征。
第一个傻子:他看起来性格开朗,活泼好动,属于外向型,喜欢钻人堆,和遇见的任何人都谈的来。人们的印象中,他就是在一直不停的冲着对方手舞足蹈地讲话的一副形象。尽管对方表现的并不那么热情甚至冷漠也丝毫影响不了他的热情。
第二个傻子与第一个完全不同,他孤僻怪异,落落寡欢,那种不苟言笑的神态真是到了可怕的地步。他是这样一种人:当你注视他的时候,他缩成一团,躲开你,等你将视线转移到别的东西上,他就拿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你,如同玩味一件艺术品,乐在其中。
这一天,人们在教堂里做礼拜,第一个傻子也在其中,他卷在里面如同一个随风沉浮的气球。教堂里庄严肃穆的氛围让他不堪忍受,不大一会儿,他便找借口离开了。穿过长长的走廊时,他听到里面整齐化一的教众开始朗诵赞美诗。他来到教堂门口,急切地向街道两头观望着,随后傍着墙根蹲下身,面前是一溜陡直的台阶。远远地,他看见另一个傻子拐过街角朝这边走来。他伸长了脖子看着他。他看见他身上裹着大衣,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低着头,眼睛盯着脚下的一方土地。他的目光追随着他,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他想:他一定是耐不住寂寞了,他打着上教堂的幌子其实是来凑热闹、找乐子来了。他站起身,刚要开口说话,却看到第二个傻子沿着街道径直走开了,经过教堂时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奇怪,第一个傻子有些想不通。他疾步追上去,并肩走在他身旁。
“你怎么不进去,人们正在尽情欢唱呢,好多人在里面。”
“ 好多人在里面我就得进去?”第二个傻子没好气的说。
“可今天是礼拜天啊?”第一个傻子皱着眉说。
“是基督徒的礼拜天。”
“什么?”第一个傻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
然而第二个傻子加快了脚步,自始至终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就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第一个傻子呆立在那里,看着那渐渐模糊的身影,觉得这一切有些残酷。他转过身 ,眼睛里闪着泪光,朝教堂走去。
我把两个傻子解读为同一个人的两种人格,或者说,两种极端的生活态度倾向。无疑他是孤独的。无论哪个人格,孤独之处在于他发现了自己。一个人格是总是试图融入人群却格格不入(社会人人格),另一个刻意躲开试图保持孤独(艺术家人格)。非偶然的,两个人格相遇了,这时,我们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谈判破裂,他无法融合自己,但是第二人格向第一人格明确指出了他早就知道的却不想承认的事实:你发现了自己,你是孤独的。于是有了这种残酷:选择生活在人群中却带着永远不能摆脱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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