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华”有毒。
年少时候的我总觉得自己身上有很多天赋,但是后面发现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模仿技能。初次做人,一旦在自己身上发现有类似东西,就会心底轻浮,连散步都想着走捷径。直到迈入职场,所谓的天赋变成一种忽暗忽明的东西,在工作的路上闪烁不清,好像是一种仅供回忆的霓虹灯。
所谓天赋这玩意儿,难辨真假。
电影《阿基里斯与龟》诞生在富商家的主人公真知寿,从小立志当个“画家”,只是命运来了个急转弯,家庭生意破产父母双双自杀。只剩下真知寿孤零零的自己,和当画家的理想。
从此,真知寿和“当画家”理想,开展了一场“阿基里斯与龟”的赛跑,天赋是件有意思的事,可以让你前途无量,也会让你一事无成。
我们对于天赋和执着能带来伟大成功的过度期盼,操蛋地碎了一地。
不说成败,人生还可以说什么?
生活原本有一万种可能,但是以“成败”来定论,那生活就只有这两种可能。成败二元论画了一个圈圈,所有的人挤在这个小圈圈里争论和鄙视,买菜之类的鸡肠小事,能勒得人喉咙喘不过气来,吃了鞭炮一样拧眉瞪眼。
现实是99.9%的人在最后达不成人生目标的,也不应该有标准去裁定某个人的活法和所做之事。
《阿基里斯与龟》里的真知寿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主角属于后者,从小到老年,一生画画,却没有卖出过一幅画,结婚后没有工作,问老婆要钱买颜料,向做妓女的女儿要钱买颜料。说结果,便都是这样,失败程度可以称得上世界第八大奇迹。
但如果把真知寿的故事经历摆出来,呵!大放异彩,一种不可思议的活法!
少年痴迷 中年沉溺 老年犹狂
唯有热爱拦不住
谈到一个人喜欢做事,老前辈有句话,“见过很多年轻人,他们身上真正热爱,是怎么也拦不住的,那些嚷嚷着这个那个理由的人,早已经打算放弃了。”
真知寿爱对画画这股喜欢,每时每刻像是喝了两斤二锅头,上脑的劲儿谁也拦不住,父母双亡,没能拦住;被叔叔又打又骂,没能拦住;上班当个普通似路人的送报员,也没能拦住;同班学画画的同学,有人一起搞实验时意外死了,有人为艺术价值自杀了,终究也没能拦住。
后来和幸子结婚,两人一起为艺术疯狂。模仿艺术家天没亮就去涂鸦(后来被抓),为了捕捉创作灵感,五六十岁把自己淹在浴缸体验“濒临死亡想象”画面,结果进了医院急救,还是没能拦住。
发自内心的热爱,是拦不住的。
就像网易云音乐乐评有句话“喜欢这种东西,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喜欢就是喜欢,说不上为什么,谁也拦不住。这种劲头才最可怕。
虽然异地恋情侣往往会被隔壁老王打败,但是那种跨越千里去睡你的意气风发,和众叛亲离在所不惜嫁给你的勇气,人们会一直歌颂,那是人性当中不可多得的“拦不住”。当然,那些进入传销组织不顾一切去安利家人投钱的不法分子除外。
个性是最好看的色彩
在网上看到一个麦肯锡工作者的建议,就是在工作会议中,“永远要有自己的观点”。
有自己的独立见解,证明你是醒着的,眼睛睁开的,不像鸭子一样随声附和,也不会像布娃娃一样木然听完就算,脑袋似棉花。
令人为真知寿感到可惜的一点就是,他一连串的创作是一系列模仿,有时候还没有观点。
小时候还能画出一些天真灿漫的作品,还被商人拿去卖了,长大以后的作品只能说符合一个画匠的标准——基本功过关,好看,但是没有画家的风范。于是他听取画廊老板一轮又一轮的建议,却开始一轮又一轮的模仿。
这和他的人物性格不无关系,从小娇生惯养,用不着和别人对抗,也不喜欢对抗。在叔叔揍他不允许画画时,他只能在背后偷偷画。被老板指出应该平衡工作与画画时,也没有表明自己的处理方式。
世界做世界的,我默默做自己的。没有跟世界融为一体,既没有反抗,也没有疯狂的偏爱,于是造就了一个了无生气只会画画的真知寿,一直画到老年,也没有在画坛上弄出半点声响。
没有和周遭环境发生关系,就是他的一大失误。文无第一,但肯定得有特色,历史上凡是有点名气的,作品都能讲出点道道,梵高的灿烂痛苦、毕加索的极致纯粹视觉、卡夫卡对扭曲人性描绘、海明威的硬汉精神。
摆在工作上,就像一个人在会议上默不作声,领导下什么决定都说好,然后把属于自己工作范围的东西捣腾好,下班。这样的工作是没有灵魂的。
身边有当设计师的同学年少轻狂,虽然技法不成熟,但是出来作品犀利有独立见解,受到长辈的好评。工作七八年后竟然逐渐消失了,只剩下一堆技法,作品定版的理由就是客户喜欢这个样子,然后结合专业见解优化了一下。“对商业环境变化没有更新,缺少对人文的洞察,我知道,但是重新捡起来实在好难。”他曾经这样说自己的说工作状态。
偶尔的一次被外国友人问起我工作的城市是怎样的,我支支吾吾就说,楼很多人也很多。当时说完羞愧万分。不得不承认的一点,自己虽然生长在中国,但是被问起中国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国家,自己还是会懵,说不出一些深入特别的观点,除了吐槽全世界都知道的房价高和压力大。
既然世界把我们降落在其中,必须以自己的方式,和世界发生点什么关系,才好满足。
一生相伴最幸运
看完影片,所有人都会羡慕真知寿的两件事,与相爱的事终其一生,与相爱的人相伴一生。
这两句大俗话说的大俗事,好是令我喜欢向往。
第一件事,相伴一生的喜好。
生活有很多可怕的瞬间,其中就包括某天醒来,你想去干点喜欢的事,但是竟然找不到了!抽烟、喝酒、泡马子这是曾经喜欢做的事情,但是后来烟酒离开生活,泡马子也没有那么大的热情,一下子生活就虚了,犹如空悬着没有支撑架的衣服,总会在某瞬间掉落,但是具体是哪一秒,不知道,因为风还没有停。
万一哪一天风停了,身边的事情都少了,一个人重新发现上一个喜好,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情。
第二件事,相伴一生的爱人。
貌美的幸子喜欢上纯粹爱画画的真知寿,结婚后并把画画当成两人的共同追求,这一举动真是让老夫心里久久不能平息。
身边就有这样一个例子,有个男同学在28岁那年,忽然想去香港读研深造,他女朋友他说,“去吧,辞职专心考雅思,申请学校。”
“香港读研究生,都自己租房住,香港租房多贵,我这钱只够过去抖几个月。”
“去吧,我养你。”
“哈哈哈,别开玩笑。”
“我说真的,老娘可以。”
“真的?”
“去吧。”
他揣着自己攒下来的三万块,加上女朋友每个月的资助,真的就辞职去考了。我不知道读书出来对他有多大的发展帮助,但是两人的情感和相互支持,女友把他的事当做共同努力目标,作为一个男人的他是多么幸运。
虽然生活中两人共同攒钱买房子也是一件类似的事情,但是那种把对方的喜好发展当作自己的目标之一,实在是比买房子感动的多。
不得不感叹,老年的真知寿扮演者北野武,戏里戏外依然保留着天真和热情。从相声演员到电影演员,再到叱咤影坛的导演,真实生活里伴随着他的是表演。写小说和杂文,办过画展(电影里出现的话据说就是他的作品)。“无聊的人生,我死也不要”这是他在2015年出的自传书名。“虽然辛苦,我还是会选择那种滚烫的人生”,这是他在2017年写的《北野武的小酒馆》书摘句子。
好嘛,就折腾,就彪悍了。
北野武相伴一生的热血,带来了一生相伴的彪悍。
虽然《阿基里斯与龟》是部表现一位“失败者”的电影,习惯性地要以正大光明的希望来做结尾,好让所有难过得到欢愉的赞赏。
在这里,要祭出拥有万千迷妹的抖森,他在采访时候说的一段话:不要害怕表现出在意,不要回避你的情感,挥洒你的激情,加以真诚和勤奋,最后结果总会不错。
Dance more, and smile all the time.
祝大家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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