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最深的愧疚

作者: 超三少 | 来源:发表于2017-05-14 23:27 被阅读0次

         

    记忆最深的愧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旅行。旅行对于我来说,不是出发,而是离开,离开一些束缚,离开一些烦恼。路上阵阵的颠簸,车中漫长的等待,都是一种放松自我的方式,不,应该是寻找自我的途径。

           在旅途中也遇到过很多人,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年龄,不同的职业。其中有一件事过去了四年,有时做梦也会梦到,让我久久无法忘记,也让我久久懊悔不以。

           武汉,夏天格外炎热,几次睡觉都梦到自己是在蒸笼里的包子,学校里面几个来自非洲的留学生也都回家避暑了。

           于是,收拾行囊,直奔武昌火车站。

           因为订票太晚,最后订了一张站票,按照以往的经验,直-奔-餐-车。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座位,心中暗暗窃喜,钦佩自己的“足智多谋”。不知不觉,餐车人越来越多,貌似都在逃离武汉,或者说在逃离这炎热的天气。我坐在的地方是一个小餐桌,对面是一对情侣,十八九岁,看样子是趁着暑假外出旅游。坐我旁边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从上车开始就不断接电话,后来知道他是到武汉出差的。

           车窗外的景在快速变换,我们几个人也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这时一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寸头,白色马褂,异常宽松的黑色长裤,身材有点瘦弱,眼神中有一点呆滞,有种鲁迅笔下骆驼祥子的既视感。不过吸引我的却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他抱着一个婴儿,确切的说他捧着一个婴儿,看样子他怀里的孩子在睡觉,孩子的胳膊耷拉着,脑袋枕在“祥子”的手臂上,婴儿服前面的纽扣也掉了一个,露出半个小肚子。

           “祥子”向我们走过来,没等我们回过神,他就把怀里的孩子放在了我面前的餐桌上。

           “不好意思,帮我看一下孩子,我去倒点水。”祥子说。

           面对这个场景除了惊恐外,更是愤怒。虽然看到祥子不超过一分钟,但从他的行为可以判断:

           第一他不会照顾孩子。

           第二孩子刚出生没多久。

           第三他和孩子之间很大程度上没有血缘关系。

           第四他的行为和“正常人”不一样,给人一种“楞”的感觉。

           根据上面推测,我认为这个“祥子”很“危险”,是那种打人不用负刑事责任的危险。

           餐桌周围鸦雀无声,没有抢到座位的人,一种围观眼神,瞅着我们四个人坐着的四个人。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祥子”从背包里面掏出水杯,就去接水去了。我们四个瞬间更加措手不及,婴儿躺在餐桌上,像个松软的面包,但是我感觉自己却是那个要被吃的羔羊。

           不一会儿,“祥子”回来了。对面的女孩和她男朋友商量着什么,他们把位子让给了“祥子”。

           “谢谢你们!”祥子说。

           然后,情侣两个起身走了,好像离开了一个是非之地。

           这时“祥子”开始喂婴儿水喝,一只手握着奶瓶,另外一只手握着婴儿的头,说是喂水倒不如说是在做手术,婴儿躺在餐桌上竟然大口大口的吮吸着,丝毫没有被这怪异的喂水姿势难倒,不一会儿,大半瓶水就喝完了。整个餐车此时都静悄悄的,所有的目光都在盯着这餐桌。

           当时的我,很是愤怒,可怜这孩子,我一度认为这个“祥子”是个人贩子。

           “你这样太不负责任了,你是不是他父母呀?”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向他问到。

           周围的看客兴致也来了,此时如果卖瓜子的小推车来了,我感觉可以全部卖光。

           “我不是他父母。”祥子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淡淡的说。

           “那他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我追问到。

           “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还是呆木的回答。

           我想坏了,这绝对不是好人,这孩子别是偷抢来的吧。

           “他是我朋友的孩子,这孩子有心脏病,但是他父母没钱给他看病,就不想养了,然后我看他可怜,就把他带着了,今天去上海就是给孩子看病”他说。

           旁边那中年大叔开始说话了“小伙子,我看你年龄也不大,怎么想起来想养他呢?”

           “他父母已经把他丢弃过一次了,后来又被别人送回来了,我想着再丢了的话怕孩子活不了了。”祥子顿了顿说“而且,我和他一样,我得了直肠癌,已经动过手术了,就是身上挂个袋子。我在老家有个两间房的超市,能赚钱,给他看病。”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

           “这小伙子真善良”

           “小伙子,给娃喂水不是这么喂得,大娘教你。”

    “........”

           听他这么一说。我猛然间想起来,前段时间,全城在寻找一个弃婴的父母,这个弃婴就是有心脏病,后来在媒体的关注下,终于把他父母找到,并且将孩子归还给了他们,当时影响挺大的,该不会这个孩子就是那个弃婴吧。

           当我把疑问告诉了祥子后,祥子说“就是他,那夫妻俩是我朋友。”

           我听到之后,头懵了,没想到有些事情离我这么近,也这么残酷。

           这时,很多人都开始为祥子出谋划策了,有的说去找警察,有的说去找福利院等等之类的。也有的人当场给了他一些钱,希望他能坚持。

           而我向他要了电话,想帮他联系一些媒体,让更多的人来关注他,他也希望如此。在火车上我试图联系我认识的一个记者,但是,信号太差,拨不出去号码。后来他在一张纸条上写了电话,我保存了起来。向他承诺到家后就帮他联系。

           然而,

           到家后,

           纸条丢了,

           我翻遍所有的口袋都没有找到。

           这一丢,我就一直愧疚着,不知道孩子怎么样了,不知道祥子如何了。

           昨夜做了一个梦

           朦胧中

           祥子的孩子已经能够行走了

           还是那趟车

           不过

           他们已经下车了

           祥子背着包

           拉着那孩子

           孩子开心的笑着

           祥子也笑着

           渐渐的

           火车开了

           渐渐的

           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一团迷雾中

           望,安好!

                                ------一个愧疚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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