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的背后一定有一个人,而人背后是他所处的这个时代,而时代无非是特定空间中一群人的活动。
学术,是思维的事业,需要人们去追寻“是什么”“为什么”等问题,追求客观性是思维的不变宗旨和目标。
因此,学术就有了超脱之特性,不能受个人的情感、喜好、习惯的干扰和扭曲,同样也不能受社会之风尚、权力、意识形态等干预。
这样的理想虽好,但是现实很残酷。没有一个人能这么超脱的做学术研究。就算能不受外力的影响,但自己的性情无可避逃。
学术研究的对象也有不同,一类是物理、化学、生物、地质、天文之类的自然物,这样的学术特别强调客观性,人们发明专门的机械测量工具,保证客观性和准确度。尽最大的可能把人排除在外,能不让人参与就不要参与,工具技术自身都有了生命,它们存在就是为了客观准确的呈现这个世界。
一类是文学、宗教、哲学、历史等非自然物,这类事物最大的特点是跟人的关系紧密,可以说这些事情没有人的参与就不会存在。就是说,为了研究这些事物,不能回避人,不能不去研究人,而研究人就得人去同情理解。但是这就产生了矛盾,学术研究是要排除人的,现在又要加入人的因素。
人,既在临场表演,又在潜伏卧底——学术研究路向发微为了方便,我借用传统的术语,用“子学”代指自然类学术,用“史学”代指非自然类学术。之所以这样,子类里有大量医学、天文、地理、数学、农业等知识,可见子类其实是自然类学术,而在史类里则只是政治等事件。
子学好办。现在的科学就是很好的子学研究典范。科学家共同体保持客观、包容、开放、理性的态度,共同努力,追求全知的伟大理想。传统子学的资源丰富,完全可以开发出来。
而史学难办了。
学术的本性则要求史学也要客观,要去人化。但是史学的本性则要求人化,不能过于客观。陷入僵局。
退而求其次,把史学分成两大类,一是个人史,一个社会史。个人史目前还不能客观研究,但社会史则可以。早就有人发现社会是有稳定的规律的,可以用物理学等方法来研究。
社会与经济、地理、天文等密切相关,只要把这些搞清楚,社会则清楚了。所以史学中社会史部分不必担心了,可以客观研究了。
但是,社会是由个人组成的,一个偶然的行为都可能产生巨大影响,个人的力量有时不可估量。这时,就必须深入到个人的心理世界,把握其人格。
如何客观研究一个人,尤其是客观研究其心理世界?
我们似乎只能通过“观其行”“听其言”,然后运用共情去理解他的心理状态。
这就是精神分析心理学所做的。通过大量的个案研究,他们总结出若干中人格类型:反社会的人格,自恋人格,分类人格,偏执人格,躁郁人格,自虐人格,强迫人格,表演人格和解离人格。
在中国传统中,这类人格总结从古不绝,最出名的就是《人物志》,运用儒家的仁义礼智信等把人做分类。
后世更加发挥,则形成所谓“五行人格”模式。把人分成木、火、土、金、水五大类,发现五种人格之间其实有关系,彼此之间有补益或冲突,所以有了五行生克分析法。
比如:木性人,易怒着急,好强,自尊心强,但能做事,坚韧不拔。
通过这些特征的观察,自然可以分析出这个人可能是木性人。
从金性人可以推测出木性人来,前提是你先识别出金性人了。如果是木性人则会非常不喜欢金性人,会时不时产生厌恶乃至怒骂的情况。
同理,从水性人也可以推测木性人。木性人最喜欢水性人,他们之间相处可以很和睦,水性人不会干扰人,不像金性人那么叨叨不休。
这样一来,是不是意味人也可以客观研究了呢?
依然不行,因为这样总结还没有实验的验证,通不过科学的证伪检测。
人格总是会变得。而且人的想法、行为也会变。这更使客观的研究增加难度了。
因此,必须依赖多方面研究凑合一起来观察:环境因素要考虑,人格天性要考察,临时的心理状态和想法也要考量。
人,既在临场表演,又在潜伏卧底。
所以,客观研究的愿望只能实现一半,而主观的研究永远不能少,也不会少,除非不是在如实研究人。
学术研究得出的任何结论,都会有研究者的主观气质在其中,不存在纯客观的学术。
理解一个理论,最好先去看传记,看年谱,去了解这个人,揣摩他的内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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