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今天另一篇文章的开坑,忽然崩出了这个物件。
赶紧查查怎么回事。其他几位友友的主页名字的右边,紧傍着小物件。再翻回来看,我也有这个了。以前还真没有发现,我只注意到了他们都是胸前佩带着好几个徽章,我却什么都没有,挺羡慕的。
后来日更20日挂上了章。我把它比喻为光脖子终于系上了红领巾。还大发感慨。一位友友好奇,我解释了下,他听后嗬嗬直笑。今天终于臂章上添了一道杠,心中大喜,就先开坑这一篇。那一篇靠后开。
我其实对这个红领巾、臂章、杠杠什么的是极为敏感的。它一直影响我到现在。
我小时候是属于那种把钟表拆散,把死哈蟆能玩出各种花样的小孩。爬树捉鸟,下塘摸鱼,往女孩子书包藏假蛇,与男孩们干仗的那种小混混。
放学回家,要么是个大花脸抹着鼻涕,要么就是新穿的衣服烂几个洞。气得妈妈能打烂好几根小柳枝。
后来专门做了一个小竹片,一尺多长,很有韧性,也不打屁股了,专打手。干了错事就把我手掌摊开轻重缓急地打。后来实在是打怕了,就稍稍收敛一些。但依然顽劣不改。
一次我与也是小混混儿的哥们放学回家的路上,见有同班的一个小女孩走在前面,就悄悄蹭到她身后,把一枝柳条放她背着的书包上一捺,喝叫一声: 蛇耶···
她一屁股蹲坐地上,随即哇哇大哭。一边抹眼泪,一边抹鼻涕,最后说:我告诉我妈去。看她抽抽噎噎走了。
那混混哥们儿说道:坏了吧,你指不定回家又得挨板子了。
是了,一句话提醒了我。坏了坏了坏了,我怎一时忘了这个茬呢?这可乍办?
就与他商量说:老办法,这次你还顶一下,她家里大人找上门时,就说是你干的,找上你家,你应下来,以后我也替你这样顶。
这哥们儿一听就睁圆了眼:我都替你顶了多少次了?你虽顶我几次,每次都临时改主意。我妈都打我好几次了。
我知道这家伙想敲诈我。因为每次他顶包我都拿些玩具点心什么的酬劳他。他也乐意,他家大人疼爱他,打他是象征性的。
眼看天快黑了,我一咬牙,拉开书包,摸出一张十元的钞票,说,给你十元钱,成么?他摇摇头:我怕我妈打我。
我再咬牙,摸出一张伍十元的,可以不?他眼睛睃着我的书包:我怕,我怕····,一横心,都给你,成么?
他吭哧半天,说,好吧。慢慢把一百多元钱都装到口袋里。那百多元零票,是平时趁妈妈午休时,偷偷从她脱在沙发上衣服口袋里摸来的。辛辛苦苦攒了好些天,钻心的痛。
果然晚饭前,那小女孩家大人找上门,我就振振有词说是那混混儿哥们干的。那哥们儿也爽快承认,他家大人也像征性打了几板子。
果然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安然度过了危机。但得意没几天,这哥们儿因为得了一笔巨款,到处得瑟跑了风,传到我妈耳朵里,又因偷钱的事儿,挨了板子,还是没逃掉。
我小时候的班长是个女孩儿,高我半头。她学习成绩特别好,家里也是个小土豪。泼辣,豪爽,每次捉弄女孩们儿,都是她替她们出头。
我特恨她。因为每次挨打时,我妈嘴里还絮叨着:你看人家那谁谁,也就比你大一岁,在家又乖,学习又好,你就怎么也打不改呢?
因为这个原因,我就平时琢磨怎么捉弄她一下。
一天放学后,她带着一群女孩儿走在前面叽叽呱呱地蹦着跳着,我们几个小混混也跟在后面。
见她一蹦一跳欢快模样,我拾起一块土疙瘩,扬手往她身上投去。她立时回转身,略停下,慢慢走过来,问:谁投的?
平时那几个小混混也都害怕他。不吱声,我是若无其事抬头望天。
她抖了抖脖子上的红领巾,哼了一声:天天就知道干这种偷鸡摸狗儿的事。连个红领巾都没混上,真丢人!
我知道她是在说我。我是班里没有红领巾的小混混之一。虽然平时满不在乎,但心里也很是渴望。可我们小学是谁平时学习好,表现好才能戴这个。不是谁都能带的。
一句话,戳住了我的心事,一点热从耳根直蔓延到脸上去,我捋捋袖子:你说谁呢?想挑事是吧?她怒圆了眼:不服是吧,来,来来,······
我俩同时前扑,她揪住了我衣领,我薅住了她长头发。原地转了几圈,她右腿别住我的左腿,一用力,我摔在地上,她也扑在我身上,我一直抓着她的头发呢。
撕打一阵,双赢:她把我海扁了一顿,我拽下她几绺头发,还挠破了她的面皮。
回到家越想越气。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大脸,还让人揭了老底。一想到她抖红领巾得意样,恨得牙痒痒。我也弄一条戴戴,气死她。
没过几天,我跟爸爸说:爸,你跟我们学校校长那么好,你也去帮我说说,让我戴条红领巾呗。
爸爸说:你们学校有规定,只有好学生才能戴这个。你回回考试都不及格,还好惹事生非。恐怕不行。
妈妈一听大怒,在一旁把竹片子拍的叭叭响:小崽子,真是天下奇闻了,戴红领巾也去走门子!像你这样考试不及格,丢哈蟆玩假蛇让人找上门来说事,我都快气死过去了。还有脸去帮说戴红领巾。再皮性不改,下回这竹片子就换成棍子!
此路不通,有些丧气。不过,也许是干了那一架之后元气大丧,在小混混面前没了威信,也许是我学习有长进,也许是爸爸悄悄与校长说了,反正二个月后,我戴上了红领巾,虽然不像那小班长有杠,但我还是挺高兴的。
戴上红领巾那天,我特意在小班长课桌前磨蹭了一会儿。尽管打那以后我们谁也没搭理谁。我就是要得瑟一回。
好奇心一过,就又开始旧性复发。反正有了这个,总算有保底的了,再干架,别人不会再拿这个说事了。
直到读初一,直到遇见我那个天天阴沉着脸的班主任。
刚读初一,还是这个小班长干她的班长,我们还是小混混儿。
一天上语文课,来了另一位老师,大高个,长脖子长脸,脸黑黑的,还布有麻坑。夹着书本进教室,走上讲台,拿手支着讲桌,声音翁翁响:我姓花,今天起,就是你们新的班主任和语文老师。上次你们语文课讲到《卖炭翁》,我们今天接着讲。我先领读一遍。
我们跟读: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
我那时是最讨厌这个古文。一听头就大。最要命的是,花老师下课前,安排说,这《卖炭翁》三天内要背熟。要在课堂上抽查。
完了完了这可要了小命了。看他黑着那可怕的脸走了,我心里犯起了嘀咕。三天下死力气干吧。但就是背不全。
三天后的语文课上,花老师让那个小班长背诵,让她给大家打个样板。
她在坐位上站起来,流利地背诵: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四指黑·······,咬舌不准,她可能紧张,把十背成四了。
扑哧,我憋不住笑了一声,幸灾乐祸。
寂静的教室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向我。她停住了背诵,花老师慢条斯理地说:那个笑的同学站起来。
我意识到闯了大祸,垂头站起来。花老师又说:上讲台来,你背。
我晕!只好乖乖走上讲台,开始背,吭吭哧哧也没背个所以然。花老师盯着我,说,站讲台边儿,听其他同学背。
只感到脸热辣辣的。偷觑讲台下面的同学,有小混儿们冲我做鬼脸的,有女同学拿手划拉鼻子的。那小班长却是正襟危坐崩着个脸,我估计心里也是乐开了花儿。
中午放学,花老师说:午饭就别回去吃了,就在这儿背书,我给你弄。我去你家说原因。每天中午就这样,直到这首诗流利背出来。请注意,是流利。
坏了坏了,我最害怕老师去我家。最要命的是这个小班长却兴奋起来,她向花老师建议由她来监工,花老师竟答应了。
花老师黑着脸迈着方步去了。她来到我面前,上下打量我一番,说,不是挺能笑么?午饭就一包桶面!别以为弄了条红领巾就以为了不得了,还得有杠呢。
她晃晃臂章,我翻翻白眼,嘴里念叨着: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她还说,除了上厕所,就呆在教室里背书。哪儿也不准去。
·····满面尘灰烟火色····,她又说,我今儿就是监工,盯着呢。…两鬓苍苍十指··,见她扭身去了,我恶狠狠地吐出几个字:黑黑黑!
搞了几个中午,算是彻底过关了。但从此以后快活的日子歇菜了。面子丢大发了。最主要的还是花老师不阴不阳的黑长脸让我胆寒。还有那个小班长鄙夷的目光,时不时的飘来闪去。
就这样读读读学学学,升高中,玩命儿高考,直到大学毕业。那个小班长后来也考上省城的一所大学,毕业后回了家乡,后来混出了个名堂。
每次我们这些外地工作的同学回家过节,都是她张罗着安排相聚。
可能是从政的原因吧,她的性格越发泼辣。她说,我们打小都在一起,也算是发小吧,就我们发小聚聚。
还嘲笑我当年被她胖揍、走门子弄红领巾、监工我背《卖炭翁》,直笑得花枝乱颤,其他发小也是东倒西歪。
我默默看着她妩媚中的豪爽,偷偷与一边的那个当年常常替我顶缸的混混哥儿们说:小时候我们还一块儿光着屁股河中摸过鱼,那时候怎么没发现她竟然是么美呢?
这混混不愧是哲学系的高材生,耳语道:你那时只是紧盯着鱼罢了!我······· ······
今天简叔给了这个奖品,系了红领巾,又奖了一条杠,脑中满满的温馨回忆,心里满满地欢喜,开坑成文,并拿出小时候经常写检讨书和决心书的老手法写道:
尊敬的简叔:
我以后一定上课认真听讲,按时写完作业,不调皮捣蛋,不惹你生气,向先进同学看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就看我今后的行动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