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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洲芳文】爱情苦旅(四)

【九洲芳文】爱情苦旅(四)

作者: 青枝漫天 | 来源:发表于2020-10-09 13:06 被阅读0次

    是在惩罚我的过错吗,我的爱神?曾经放弃过你,你就再也不肯光临我的生命,直到今天,我还在荒原里将你苦苦搜寻......

    我们总是慢慢变得成熟,非得在漫长岁月里摔过很多跤、吃过很多亏、上过很多当、受过很多伤,经过无数反思,我们才能慢慢成长。然而,我们的心,可以在一夕之间变得沧桑。

    从杭州回来,锟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动得慢了,一步一步行走在路上,他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如风奔跑。

    三十岁生日那天,是他有生以来最难过的日子。平常上班24小时休息两天,那天正好当值,晚上一个人待在医院办公室里,微信消息响个不停,他一概不回应。三十而立,家未成,业未立,有什么好祝贺的?

    晚上十二点,他看到丹发了一个朋友圈,只有一行字,“最后一次祝你生日快乐!祝你永远快乐!”

    “终于,大雪覆盖一切,我们走到了终点,我永远失去了她”,那天晚上,锟在日记本上写下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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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恋的人可以痛苦嚎哭,可以伤心颓废,但生活永远都在继续。三十岁如同一道门槛,跨过这个门,锟就成了大龄剩男。父母亲戚一下子觉着他年纪大了,而他自己脑子里偶尔蹦出“奔四”这个字眼,也觉得有点心惊肉跳。

    和丹分开后,锟的颓废一一落在家人的眼里。他们跟着难过,又为他的终身大事着急。老一辈人的想法,把孩子抚养长大,直到孩子结婚,才算完成了为人父母的责任。因此,他们发动亲戚朋友,为儿子物色对象,安排一场又一场相亲。

    锟从不推拒,他理解老人的心情。但是与一堆陌生人坐在一起,被一道道肆无忌惮的眼光左右打量,他感觉自己像是菜市场待价而沽的牲口,如芒在背,巴不得拔腿就走。媒人和两方父母聊得火热,家庭背景、工作单位、工资财产、父母的退休金是永恒的话题。两个主角都不需要答话,身边的人自会帮忙回答,而他们只需要像两个傻瓜一样保持微笑。

    凭心而论,在当地来说,锟的家庭条件算得上中等,医生的收入非常不错。因此,每每相亲完不过半天,媒人就来传话,说女方非常满意,希望赶紧定亲。

    锟的父母别提多高兴了,恨不得马上操办婚礼。但是,锟说,“不行,得让我们处处,看彼此合不合心意。”

    只要他肯谈,老人又有何不乐意?了解清楚再结婚也是好事。但是,一次又一次,他们没等来下文,事情不了了之。

    媒人急得跳脚,一次次责问:“你们家锟怎么回事?怎么那么不主动?”

    锟的父母只能陪小心。一来二去,这种情况发生得多了,老人也恼了。

    “你到底在挑个什么劲?年纪一大把了,还不要结婚?”

    “我怎么不结婚?媒人老说女方催婚,人家女方压根就没上心,就她父母在那里急。”

    “那你好好和她谈了?”

    “我们没有话说,我谈个什么劲?”

    “我看你根本就不想谈对象,成心想把我们气死!”

    “我什么时候说不想谈对象了?我谈的对象你又不满意,当年但凡你对岚热情一点,现在孙子都满地跑了。”气头之上,锟脱口而出。但话还没有落音,他就后悔了。

    老人被这话伤得眼泪直流,佝偻着背,转身走了。锟看着父亲的背影,喉头哽咽,泪湿了眼睛。

    是不是一到婚恋时候,父慈子孝都变成了鸡飞狗跳?老人看着相亲对象千好万好,可孩子就是各种吹毛求疵,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找什么样的人。

    可在锟看来,老人不过是想快点完成任务,丢下自己这颗烫手山芋,随便交给谁都可以。他们一辈子都是将就着过来的,也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他们能这样过,不代表我也想这样活。

    毫不避讳地说,在锟的眼里,坐在对面的相亲对象就是一根根木头桩子,只是笑笑不说话,到后面连笑容都变得僵硬了。估计自己在女方眼里也是这样的。好不容易捱到散会,出于礼貌问了联系方式,但是,他实在提不起兴趣去联络,也不知道和她聊什么。偶尔逼着自己给对方发个微信消息,省得连累父母被媒人数落,但人家女方爱搭不理。锟觉得相亲这玩意真是乏味极了。

    时光太过无情,一场又一场相亲,什么都没着没落,转瞬就到了锟33岁那年的早春。

    很久不发朋友圈的丹有了更新,“北京,我来了”,短短五个字下面,是一张照片,阳光下,丹在一个机关单位的正门口笑靥如花。

    锟突然觉得如释重负。丹那样美好,应该拥有这样美好的生活。看她如今花朵一般绽放,也许当年我的放弃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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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早晨,看着镜子里的人,锟第一次觉得自己变肥了太多,变老变丑了太多。他好想回到那个帅气英俊的自己,可是岁月无法回头,后移的发际线他只能干看着。这些年来,24小时工作,熬夜的常态让他感到疲惫,倒班休息时常常蒙头就睡。而且过了几年懒散颓废的日子,再像以前那样激情满满地健身打球,真的不那么容易了。

    身材管理做得不好,但锟开始有意识地收拾自己,心脏的跳动明显有力了很多。

    不久后,亲戚给他介绍了一个女孩子,25岁,家在同城,本人在近郊教书。相亲时,女孩子心不在焉,不笑,不说话,只低头玩手机。

    这个倒是真性情。锟突然有了进一步接触了解的兴趣。

    那段时日,锟觉得生活有了无穷动力。每天开车接送女孩上班、下班,晚上约女孩上街玩。哪怕自己刚工作24个小时,想到要见那个女孩,疲惫和睡意都不翼而飞。

    媒人又来催说订婚,说女方父母特别满意,只要订个婚,就让女方上门。老人问锟的意见,锟说:“我们再处处看,父母说的话不算数,要她本人亲自点头才行。”

    锟仍旧每天和女孩约会。媒人三催四催,老人不时打探进展,心急如焚又奈何不得。不过看他们这架势,十之八九要成事了。老人心急之余,多少有种安慰。

    然而,爱情婚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面的人永远不知道当事人的具体境况和心情。

    女孩虽然每天和锟约会,但她总在提她的前男友。说他在一个健身俱乐部里当教练,身材多好长得多帅,问锟为什么不去俱乐部办卡健身;说前男友觉得自己太作,才会和她分手;说自己的父母觉得前男友太花心不可靠,所以希望锟赶快把自己娶走。

    吃饭时,锟让女孩点自己喜欢吃的,女孩说随意,什么都行。但是菜上桌,女孩根本不动筷子。锟每次点餐费老大的劲,到最后都是自己一个人郁闷地大吃特吃。

    刚开始,锟觉得女孩可能刚和前男友分手,一时没有走出来,日子长了,自能发现他的好处。但是,当媒人和父母催得不可开交,他问女孩对他到底有没有感觉,得到的回答是,“没有,我和你出来,只是怕父母唠叨我。”

    锟把女孩的原话告诉老人,完了说,“这次可怪不得我。她不喜欢我,我有什么办法呢?”

    老人啥也没说,又一次佝偻着背,转身走了。

    相亲总是无果,亲戚朋友总劝锟眼光放低一点,结婚过日子,找个踏实的人就成了。但锟绝不将就。没有爱情,结婚干什么呢?找个人来束住我的手脚?生个娃来扰乱我的生活?

    可是,爱情啊,怎么就这么难得?是不是我曾经放弃过它,所以它也放弃了我?夜深人静,锟常常这样问自己。

    独处时,锟也常常想:拥有爱情的时候,自己不成熟,不懂得把握。等到思想成熟了,爱情却把我忘记了。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如果当年和云能多多沟通,如果能主动随岚走,如果能鼓足勇气去杭州,现在会是怎样的光景?

    可是,生活没有如果。经历过所有磨练,锟唯一骄傲的事情是自己的一颗心仍旧只愿为爱情跳动。不知道爱神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我?以前太过年轻,错过了太多,但我想,现在我已经准备好了。当爱神再次降临,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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