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自来有修“愚”的哲学。最直接的注脚莫过“大智若愚”四字,见苏轼《贺欧阳少师致仕启》:“大勇若怯,大智如愚。”其思想可追远老子,自诩“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二十章)。主张“大巧若拙,大辩若讷”“清静为天下正”(四十五章)。
孔子也赞赏“愚”,表扬宁武子“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公冶长篇)。庄子见“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不材之木反而得寿,支离其形者终其天年,主张无用之用(人世间篇)。明末李渔《闲情偶寄》谈养生却病之心诀,“略带三分拙,兼存一线痴;微聋与暂哑,均是寿身资”。
呵呵至于将“愚”的哲学进一步推演,成为社会治理的理论指导,则不免跟今日注重启蒙、尊重个人主体的价值抵牾。老子认为“智慧出,有大伪”(十八章),主张“绝圣弃智”(十九章),使民归于淳朴无知。“圣人之治也,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三章)。“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也。民之难治,以其智多也。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六十五章)。同时代的孔子也有类似观点,“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泰伯篇)。
先圣的立场发心,不过是感于乱世浇漓,提出息争安民的一个方案而已,实在不必过度解读。以“愚”为个人修身存养之法,足为一家之言,能博得不少公众认同;以“愚”为治民方政、官家行事之圭臬,势必骂声一地,唾沫满身。施之于己还是施诸于人,效果可能迥异。一人之所欲,不尽然是万人之所欲。
这一症结的关键在于,每个人都拥有的自由选择的权利。否认自由选择,再美好、再有效,也只是幻想而已。
所以,
醒醒吧!愚蠢的人类2016年10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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