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三天后，文君给周君实打来电话，说事情办成了，让他去拿户口本，时间约在晚七点，地点改在1606房间。周君实着实感到惊讶，他知道，十六楼那可都是豪华间，周君实几个月的工资都拿出来才可以住一宿咧。转而一想，这钱肯定是冯亚雄出的。
周君实在单位里吃过晚饭，已经是夜色朦胧了。他没有打的，而是步行，不紧不慢地，正好在七点前赶到国际大酒店。他乘电梯上十六楼，整个十六楼的环形走廊里，了无人影，寂静无声。他来到1606房前，轻轻地叩了几下，开门的正是文君，她穿一件到膝盖的白缎子睡袍，腰间束一条同样布料的带子，裸露着双臂，坦着一半儿胸。周君实有点惊讶，正犹豫间，文君握住他的手，笑着把他拉了进去，并关上门，反锁上。周君实一进门，眼睛都有些不适应，室内的装修和设施，果然与“豪华”二字名实相符。而文君的穿着，更让他产生了恍惚的感觉。他站在门廊内，止住了脚步，迟疑着说：“看样子，你正准备睡觉……我……”文君还拉着他的手，妩媚地笑了：“你看我穿这身衣服，有点害怕？你呀，你是我的哥哥，我是你妹呀，怕什么？”她继续拉着他往室内走去，一直走到室中，这才放手，指着茶几上的两个本本说：“哥，你自由了！”周君实拿起两个本本来看，一个是户口本，另一个就是离婚证。打开离婚证，浏了一眼，又在上面用手摸了摸，欲言又止。文君看透了他的心思，说：“你放心，”她用手指着离婚证上的钢印，“这不是街头那些做假证的人弄的，是妺妹办的真证。民政部门有登记的。”周君实的怀疑也不无道理，因为他知道，办离婚必须双方到场，缺一不可。如今，两个当事人都不在场，这证是怎么办得出来的哩？当然，凭他的阅历，他也知道，凭关系，走路子，拿钱开路，也不是不可以的。至于文君找的什么路子，托的什么人，他不想知道，知道得越多越麻烦。至于花了多少钱，他更不想问，如果问了，倒显得自己的小家子气。于是，他浅浅地一笑：“让你辛苦了。”“让谁？”周君实忙说：“让妹妹辛苦了！”文君说：“这还差不多。其实也不辛苦，只是动动口，跑跑路的事。再说，为了哥哥，辛苦也是值得的！来，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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