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时间会改变一个人,我对这句话深有体会。
第一次是初到上海,体会到人心的险恶和社会的复杂之后,我渐渐变得冷血,变得麻木,甚至是残忍。
现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安稳之后,我又变得安静起来,仿佛回到了那个赶着羊群在山坡上吹风的童年。自己的心灵,也因为这平静的生活变得再次澄澈。
生活渐渐稳定下来以后,家里开始到处给我说亲,因为这一年我已经22岁,同龄的差不多都已经有了小孩,比如说震升,狗蛋。
但是因为我的个人问题,很少有人愿意把姑娘介绍给我这个曾经的问题少年。为此,父母还多次找借口开导我,怕我心里有矛盾。其实这算什么呢,对我来说连风浪都算不上,更不用说是挫折了。
直到后来遇到了颜青,因为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和我相亲,把父母乐得合不拢嘴,仿佛他们的儿子已经娶上了媳妇一样。我拗不过,所以也只好去见面。但是在我心里,对相亲这样的事根本就是不屑一顾的。再怎么说也是从大城市走出来,在万花丛中浪迹过的人。
不过当我看到颜青的时候,心里是有一丝丝悸动的。跟我之前见过的姑娘不一样,她既没有我下意识里以为的土里土气,也没有我所接触到的那些姑娘的庸俗,眉目很清秀,皮肤很白皙,有种邻家大妹妹的感觉。我试着心里微微有了片刻的异样。
很凑巧的,她也是颜家洼的,和颜民一个村子,但是我并没有说。在看到她若有似无飘过来的眼神的那一刻,我突然有点小小的自卑。感觉过去的种种像是一块无法示人的丑陋的疤。
我们开始慢慢地相处,我轻描淡写地告诉她我有过一段不光彩的过去,只不过仅仅是告诉她自己当过小混混,一切都是为了生活,我故意把自己说得很无辜,我这样做好像是博得了她的同情。
知道她愿意和我交往以后,我特别开心,带她去见我的父母,带她去我的水果店。
那时候我的小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因为我的水果店里水果的品种是最多的,品质也是最好的。在当时,并不是谁都有能力把外地的水果运到当地的。
在八十年代,很多去南方淘金的人,那时候刚刚改革开放没几年,到处都充满了机会,只要你有能力,就一定会赚到钱。而我浪迹上海的那几年,给我提供了各种思想上的便利。我比别人更懂得如何拿最少的钱,买最多的东西,然后再以最安全的方式运回来。因为运输这一块,就要承担很大风险。这个很多体验过那个时代的人都知道。
颜青慢慢地开始来店里给我帮忙,宛如一个已经过门的媳妇。这让我很开心,心里充满成就感。只是总不带我去见她的家人,这让我很疑惑,但也并没有多想。她说领完证吧,领完证再带我去见她的父亲,她说父亲是她唯一的亲人,但是因为病重,所以除了她和医生,别的人都不方便见。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一个冬天的清晨,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零碎的雪花砸在脸上。她的目光有点游离,飘向远处被压得很低的层云。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层云下巍峨的远山,山上是一片千山鸟飞绝的萧索,光秃秃的树干张牙舞爪,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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