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用颜色来形容一个人的话,那么,陈钢应该是粉色的。
这粉色的印象最早来自他在上音小楼里的那个工作室。
那是一个初春的下午,带着崇拜陈钢,对《梁祝》喜欢得如痴如醉的小朋友,不请自到地闯入他那悄悄隐居在上海音乐学院一幽居角落的工作室。穿过那道经岁月侵蚀的深褐色老墙,走上依依呀呀作响的楼梯,推开微微干裂的木门,一下子,一股绚丽的粉色扑面而来,那似乎掺杂着粉粉香气的灿烂,明明晃晃地让人炫目。那股明亮和温暖,一下子冲淡了上海初春时节略带肃杀的阴冷。那天,沐浴在粉色光环中的笑容满面的陈钢,在我脑海中留下一种极其深刻极其难忘的印象。
陈钢从不讳言他工作室的“粉色”感。他觉得这种带有女性美的柔和与浪漫的色调,能为他的音乐创作带来更多的灵感。
感觉上是,陈钢不仅秉承了父亲陈歌辛的音乐创作天赋,而且更多是母亲金娇丽善良温柔的个性,于是乎,其作品中“粉色”痕迹处处可见。
说到他的作品,就不能不说到他那脍炙人口,家喻户晓的小提琴协奏曲《梁山伯与祝英台》。一个学生时代的小伙子陈钢,楞是以精湛的作曲技巧,把一个中国本土文化的素材,和一段乡土气息浓郁的越剧主旋律,创作成了一段雅俗共赏,中西文化结合得至善至美的小提琴协奏曲,使之成为在世界舞台上知名度最高的一个中国音乐作品。那琴弓跳跃中展示给世人的舞蝶扑花,那没有任何语言障碍的可歌可泣的爱情篇章,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令各个肤色的听众都为之倾倒。试想,还有什么比这更“粉”的!
其实,又岂止是那“粉色”年代的爱情作品《梁祝》,即便是在红色浪潮席卷中国,铺天盖地的大红色块,不由分说地,令人躁动、令人窒息地包围着我们每一个人的时候,陈钢的小提琴作品,都可以用一抹令人不易察觉的 “粉色” 给人带来沁人心脾的清凉。比方《苗林的早晨》那晨曦中的鸟语花香和穿越雾璋的一丝阳光;比方《阳光照耀着塔什库尔干》中体现的对广袤沙漠中极强生命力的颂扬。
2008年2月,著名小提琴演奏家潘寅林在大剧院演出了一台陈钢的《红色小提琴》系列作品。总觉得,冠以红色,是因为作品均创作于红色的年代,具有红色的题材。但是,就是因为那红色外壳中蕴含了那份抒情婉转,那份执着地渲染歌颂人性美丽一面的 “粉色” 渗透,才使得他的作品那么具有生命力,可以那么令人喜爱,被人记忆传诵至今。
那场史无前例的灾难,陈钢当然也没能幸免。回首那不堪的往事,那被无端耽搁的青春岁月,那浪费了的音乐创作才华,陈钢居然就以自嘲的态度一笑置之。躲进他粉色的小屋去自成一统。设身处地地想想,不能不说这是一种坚强。以粉色的温暖去抵御疯狂时代的冷酷,就是坚韧无比,绝不言弃,谁也无法阻挡其热爱生活的陈钢!
那时,和陈钢相识相熟时间不算很长,可是,受到那浓郁“粉色”的吸引和影响,莫名有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于是,自作主张地,就把他称为粉可爱的老朋友陈钢。
“粉色” 体现在陈钢待人处事的温柔相待和细腻呵护。记得一位闺中密友就是深受其惠。在她遭遇人生坎坷,遇人不淑,手足无措的时候,当时年近七旬的陈钢会挺身而出,两肋插刀,义正词严。令人感叹陈钢 “粉色” 中涵盖着的那咄咄逼人的阳刚正气。
“粉色” 也体现在陈钢对生活中人和事的宽容与大度。前些年被外界八卦得纷纷扬扬的梁祝纠葛,被陈钢一席大度的 “拥抱” 散文而轻松化解,如同梁祝化蝶一般地化纷争而成佳话。经历了这么些年人生种种的陈钢,早已经升华到视名利为粪土的境界。笔者眼中的陈钢,似乎而更愿意沉浸在自己营造的 “粉色” 工作室里自娱自乐,自说自话。。。
说到陈钢的自说自话,朋友们都了解陈钢那童心不泯老小孩的口若悬河地编造雅号和胡用成语的本领。比如,有一年在给好朋友、著名剧作家 沙 - 叶 - 新 先生庆生的午宴上,他会号称如今需要 “推陈出新”,于是自己站到边上,把沙 - 叶 - 新 推到午宴上座。还有一年的春节前后,他几番因身体小恙而住院治疗。记得那天给他电话,请他保重,顺便调侃一句 “您是国宝级的人物,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他当即就呵呵地回复 “国宝谈不上,做活宝倒是可以的” 。。。和陈钢的交往,令人愉快,令人温馨,令人受到其阳光心态的感染。。。
或许也是陈钢自己的阳光和灿烂,他的生活环境中,“粉色” 元素似乎也就无处不在。喜欢他的人虽然男女老少都有,但就我远远地不动声色的观察结果,似乎也是 “粉” 颜居多。他那年轻貌美、举止得体、言行大方的妻子,可以算是最亲密的 “粉” 颜吧,除此之外,好像还有不少来自各行各业,四面八方。这可能是因为他乐于助人,来者不拒;也可能是因为他才情丰富,个性开朗;很想编撰一本有关陈钢的轶事佳话,采用一些我可以见证的花絮,再添加一些我和女朋友们的想象。。。
陈钢为我们创作了“粉色”的音乐,精美绝伦回肠荡气,又如涓涓溪流,渗透力极强。陈钢为自己建立了“粉色”的营帐,用来吐故纳新,荡涤心绪,为心灵输氧。
这是一篇不成敬意的小文,是一个多年的 “钢丝” 发自内心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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