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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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妹造的房子简单大方,结实固然是最大特点。房子从设计到施工再到结束,鸡妹亲身参与,将自己的想法融入到每个细节之中。我记得在她动工的第一天时我就嘲笑了她,作为一只鸡何必造房子呢?你看那树上一到夜晚就是你们的天下了。鸡妹反驳我说那是公鸡的天下,他们要打鸣,打鸣是他们的工作,我们负责生蛋,所以我们要有家。讲到这里,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我从来没见过鸡们交配,是怎么生出蛋的,难道夜晚公鸡爬进你们的窝?鸡妹说,就那样生了呗!鸡蛋孵化出小鸡,一代代就是这样来的。
这个房子落成后,鸡妹就立刻搬了进去,晚上她还邀请我共进晚餐,说是庆祝搬进新家。她在醉醺醺中又宣布一个重大决定,就是在她的余生还要建设两座房子,还要是豪华无比的。我说要那么多房子干嘛?她说留给下一代。我说你的孩子都会被吃的。她说你们吃不完,不然世界上就没有鸡了。我无力反驳。我想到我的一席之地,那个破旧的小房间,让我这一无是处的肉身有处安放。但后来我发现,我的灵魂绝不会在这房间内被吞噬掉,我可以神游四外,与天地共存,所以到处都是我的房子,到处都是我的家,只是从未被我的同类们承认——他们发明了产权证,发明了各样的证明,世界上有价值的没有价值的似乎在一夜之间都被贴上了标签。那一夜是什么时候呢?容我睡会,睡醒了就知道了。
我的精神病又犯病了,但我不可能吃药,自然也不会疗伤。我在梦中醒来,又在梦中睡去。一九九一年的六月份,天气逐渐变热,我断了母乳,开始研究这个世界。我最好的朋友是我家的狗,它叫西拉。我的猪兄与鸡妹从某种程度上只是利益关系,我吃他们;他们对我的伤害极小,最严重的大不了是侵染我的器官,那肝,那胃。西拉是条纯种狗,因为它的毛都是黄色的。请不要问我,为什么黄色的毛就是纯种狗,因为这个世界上啥样的事都有。
朋友是最好的良药,他们能医治我,同时使我成长。西拉于我就是这样的角色。我认识他时,他在毛岛南边的桥上流浪,像是个落魄者。他的眼神很镇定,我立刻喜欢上了他,就如同一个男人喜欢上一个姑娘那么迅速。他对我似乎也是如此,立刻拉住我的手并对我摇尾巴。我跟着他来到桥下,有两个拱形的洞东西开着。洞下有流水,但可喜可贺的是,流水并不能让我们湿。
这个地方我来过,就在我第一次来毛岛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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