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新冠性肺炎,我们被困在老家,暂时无法归京。前天安徽解封,老公和爸爸说我们一起去镇上的街道,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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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别开心,但是忘记了拿轮椅,下去走路比较慢,加上又是特别时期,所以就带着大宝和弟弟一起在车里呆着。每次从我家开车到我家镇上的那条路,真的非常熟悉,想起很多以前上学时经过那条道路的时的情景。每次去小镇上,我的胸都非常闷,此时街道上由于疫情的缘故,稀稀拉拉的没有几个人,就连去超市,每个人都要拿出村子里的证明。对于这个街道我从来没有释然过,别人问我什么原因,你大胆自信地和我们一起去,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很多人都知道你的故事,觉得你非常非常棒,是家乡人的骄傲。可是我无法坦然地去关于这里的任何一个地方,因为儿时这个街道承载着我太多的儿时童年的记忆,记忆里的我是那样活泼可爱,乱蹦乱跳,好像如果我去了,关于所有一切关于儿时美好的记忆都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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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拉扯到约莫七八岁的时候,父亲在现在镇上的整个新街创办了私立中学,那时候父亲学校里的教室有十多间,有一个偌大的操场,爸爸一个办公室,老师们一个办公室。那时候的我虽然非常小 但是在这种氛围下,竟也喜欢上了作诗,用自己的语言胡乱拼凑出自己喜欢的自认为的诗句,爸爸的同事们说我少年有成,日后必成大器,这些话虽然是鼓励我这个小孩童的,但是成为诗人、成为作家的种子却在我心里慢慢萌芽了。爸爸的学校里经常会举办元旦晚会、运动会这样的一些活动,我总是以徐老师女儿的身份和爸爸妈妈参加一些小活动,总能受到一些小哥哥小姐姐们的认可鼓励 当然我也会和他们吵吵闹闹的,记得那时候我还喜欢和我表姐在寝室里睡觉,小姐姐们晚上讲悄悄话,我还喜欢当寝室长,我表姐当时说了一句:一个人不能光想着管别人,管好自己才是对的。那时候我才不听表姐的话呢,在我心里她就是个老古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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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知愁滋味,那个小镇街道里到处都有我的身影,我和我表哥总喜欢偷偷摸摸地走镇子里的暗道穿来穿去的,有时候把人吓一跳,因为我表哥告诉我,有的暗道要从别人的房子里穿出来,还经常被大人们追着跑。我和我的小姐妹还相约去镇里的小河里捉小虾,我始终记得就捉了两只小虾。然后小姐妹的妈妈送给我们一人一瓶可乐,然后我从四姨那里拿几根香蕉,我们在河里支起了柴火,做烤虾,竟然熟了,然后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后来我家又在小镇桥头开了一间书店,开书店的时候我的腿有一点点踮脚走路了,但是丝毫没有影响我的性格,我依然是那个喜欢管闲事儿,喜欢当家,学习很认真,偶尔有些小调皮的小丫头。我始终记得我爸爸每天上课,我周末就在家里看店,我家店附近有小学和高中,一到六日生意好的不得了,2003年周六日日收入都达到1000到2000的纯利润。嘿嘿,我每天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那里有很多世界等我去挖掘,幼儿的小人书,少年看的世界名著,中华历史上下五千年,各种作文书,我实在是爱极了!
我特别喜欢拿我自己从书本上学习到的知识去班门弄斧的卖弄出去教育别人。一个周日,有一个戴眼镜的胖胖小姐姐来我家看了约莫半个小时的教辅书,能看出来,她非常喜欢这些教辅书,但是她最后犹豫了很久,准备离开。
我一把拦住她,我问:“你真的很喜欢这些书吗?”
她回答:“是的,我非常喜欢。”
我有追问:“那为什么不买呢?”
她说:“需要五十元,太贵了,相当于我一个月伙食费。”
我说:“姐姐,虽然我比你小很多,但是我知道知识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你把眼光放长远一点,如果你因为这些书考上了大学,走出了大山,那你的前途用这50元钱可以衡量的吗?”
小姐姐涨红了脸,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好像被我洗脑了,买下了这些书。后来别人都说,桥头间鹏程书店老板家的小丫头做生意可厉害了,伶牙俐齿的。现在想想的确也是,那年快过年时,爸妈因为有事,把店给我一个人看,我自己卖没有横批的对联,也卖了一万多块钱,我想若是我腿好,做生意的话,或许也是一枚死精死精的奸商了。
这个镇上现在看看已经变化了太多,但是我家的那个书店,老桥头那个地方依稀可以看到我们童年的影子。边边拐拐承载太多美好的回忆,那时是快乐的、幸福的、甚至是充满无厘头自信的优越感。为什么一到这里就会胸闷,想必大家可想而知了,这和我拥有了什么、有什么成就无关。
有很多人说,你现在是我们金寨的骄傲,你如此身体状态之下,什么都有,你不管去到哪里应该是骄傲的自豪的,甚至的确很多人熟知我的故事,是的,曾经生病后幻想过无数次,若是日后拥有了爱情,拥有了事业,拥有了自己领域小小的成就,我应该是骄傲的自豪的,感恩的。当我实现了这些之后,发现我并没有得到预期的快乐,因为我努力是为了证明自己,我没有真正与自己和解,我没有从那个健康女孩变成了行动不便的女孩的阴影里走出来。
但是近几日,胸闷症状好了一些。一方面是年前先生为了帮我与自己和解,驱车带我去了镇上,推着轮椅去见了我的四姨和二姨,也从街道上走了一圈,也带我去高中的同学聚会。我先生无数次和我深夜聊天,说你的身体你要真正一点不介意是不可能的,我要做的是,我们过的非常好,然后让人时刻对你有敬畏之心,仰望你。
“姐姐,你看看那个哥哥!”正当我在车里回忆童年时,弟弟喊住了我。
车窗外一个哥哥行动极其缓慢,走路拐的特别厉害,走路姿势比我可能还难看一些,他衣着整齐精神,神采奕奕的,给人一种很阳光的感觉。
我在想这是谁的儿子,这是谁的丈夫,又是谁的爸爸,如今的他如此坚强,曾经独自一人又经历了多少挣扎呢?
想摇下窗户和哥哥说你真棒,想一想还是算了,他不需要鼓励,若是需要鼓励,就不会如此坦然的出来了。
但是,他真的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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