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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杂碎·二月·电气火车

十月杂碎·二月·电气火车

作者: sissimon | 来源:发表于2017-03-06 03:54 被阅读0次

           我上次乘电气火车是那回做汉语家教结束的时候。

          新年后的莫斯科下午四点天就全黑了,晚上七点就和深夜一个样,整日整夜不眠不休下着鹅毛大雪。虽然温度低,但是空气好得要命,深吸一口简直甜的不像话。汉语家教的老板是个嫁给俄罗斯男人的法国女人,叫马蒂,她有一个需要坐汽车儿童座椅的孩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开着一辆很脏的红色宝马车在地铁口等我。我一上车,简单认识了下,她就用很流利的俄语和我开始滔滔不绝说工作的事情。她有30岁左右吧,很瘦,额头很大眼窝很深,黑眼圈非常重,运动羽绒服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耐克短袖体恤衫。马蒂说话风风火火的,总喜欢咬下嘴唇,她一路上什么都和我侃,从工作到生活,从节日到孩子,从汽车广播里的法语歌到俄语歌,但唯独不谈薪资。

           马蒂开得很快,不知不觉就上了高速飙到了130码,我赶紧检查了一下安全带。她笑着看了我一眼说,休息吧姑娘,一会儿好好工作。车子经过40分钟的行驶终于到了离莫斯科非常远的郊区森林深处的一个村庄里。大雪覆盖下的乡村颇有些童话世界的味道,森林也是一片白茫茫的,甚是美丽。原来马蒂自己租了别墅开了兴趣班,专门教汉语和法语。一切都很温馨和顺利,我教了两个俄罗斯小朋友汉语的儿歌,认了汉子的数字,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结束之后马蒂却说今天不会给我薪资,因为我是第一次来,第二次就一定会有了。她风风火火又用她很脏的红色宝马车把我拉到一个电气火车站,告诉我乘电气火车就可以到莫斯科市的地铁站了。又塞给了我一把硬币就就风风火火开车离开了。深冬的莫斯科乡下那一站电气车站只有两台自动售票机,其中一个的投币孔因为生锈也被堵住了。我将马蒂给我的一把硬币都投进可用的那台机器里,却离买一张到达最近地铁站的车票钱还差好多。买好了车票顺着被很多新鲜的白雪和被踩化了雪的雪泥混合物覆盖的摇摇欲坠上了年代的金属天桥穿过去,用票上的二维码扫描后进入了月台。

             月台是全露天的。也许是因为列车来回飞驰的原因,那里风大得出奇。好多聪明的旅客躲在扫票入口的玻璃门里。我也进去站在暖风口等着了。不一会儿我要乘的电气火车就呼啸而来,自动门一打开我就迫不及待钻了进去,生怕那俄罗斯特有的关闭自动门巨大的力量把我夹在中间。那是一辆很古老的苏联式的连接郊区小镇的小火车,自然是不会有乘务员的,中途只有一个推销袜子的小贩路过。铁皮材质的泛黄车厢内壁和咖啡色硬皮的长条座椅上翘起的靠背边缘无不散发着历史的味道。我很享受夜幕降临下车厢里昏暗的光线和因为年久而不大清晰的广播报站嗓音,还有车厢门上报警标语依旧保留着斑驳的苏联时惯用单词,在我看来,他们值得被喜爱,因为那是岁月的长河沉淀后留下的上层清液。傍晚的人很少,不夸张地说就算躺着坐,所有人都有地方。还记得有一次乘另一个方向的电气火车去莫斯科州的小镇寻朋友,乘的一辆车身上画一只腊肠狗的电气火车。那次出行的人很多,我和窗底下一位抱着大竹筐的老奶奶和一位手捧各色雏菊的老爷爷坐在一起。车行中途从竹筐探出一只灰灰的小猫脑袋,喵喵地看着窗外后退的景致,而对面的雏菊似乎也更加水灵了。这个画面一直在我脑海里,美到极致。

           车窗上有一层水汽,也蒙着厚厚的灰尘和雨雪水路的痕迹,给车窗外蒙上一层很重的朦胧。在有规律的摇晃和巨大的噪音里30多分钟后终于到站了,所剩无几的旅客很大声地推开自动门出去,有些还捎带着行李箱和自行车,最后消失在一片黄昏的漆黑里。和马蒂发短信时她得知我已经乘电气火车回去了,直夸我聪明,还说下一次一定会付给我薪资。而且我想,她肯定也很高兴再也不用开很脏的宝马在地铁站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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