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文元
第二十四章 走马换将 密查长龄（之三）
十月中旬，鄂山、卢坤接到道光帝给他二人的密旨，立即着手对长龄进行秘密调查。
几乎是同时，长龄也接到道光帝召他“来京供职”的谕旨。而此时的长龄当然不知道圣上已命人密查自己，他只是感到就此回京，心有不甘。刚好武隆阿又病倒了，于是长龄赶紧以此为由，上奏求情：
“臣接奉谕旨，命臣来京供职。查四城虽复，众志未定，该逆窜至托古斯托罗地方，难保不后萌故智，勾结滋事。此时既当严密防备，尤应设法诱擒。现在武隆阿业经奏请解任调理，臣更未便遽尔回京，致有贻误。惟有吁恳圣恩，准令留营督办，俟事局大定，地方实可放心，再当遵旨回京供职。所以扬威将军印信，现无大员进京，可否暂留钤用之处。伏候圣训。奏入。”
在奏折中，长龄恳请道光帝鉴于武隆阿卧病，准他继续留在营中，待他设法诱擒张格尔后，再“遵旨回京供职”，同时还弱弱地恳请圣上暂且将扬威将军印信留给他继续使用。
可惜，当长龄这道奏折还在驿站传递途中，道光帝在北京就已经物色到可以替换他的人选。
十一月初九日，道光帝降旨，命直隶总督那彦成为钦差，颁给钦差大臣关防，驰往喀什噶尔代长龄筹办善后。这意味着长龄的仕途快要走到头了。
那彦成，字绎堂，姓章佳氏，满洲正白旗人，生于乾隆二十九年（1764年），比长龄小六岁，可其出身门第却比长龄显赫得多。
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那彦成考取进士，尔后擢升极快。嘉庆初年，当长龄还在不显眼的总兵职上埋头苦干时，那彦成已荣任工部尚书兼都统，赫赫然在军机大臣上行走，甚至以钦差大臣总统陕西军务，当时年仅三十五岁。不过，那彦成也曾坎坷过。他三岁而孤，是他的母亲一手把他抚育成人，后来，在镇压白莲教、天理教起义中，他两次出任钦差大臣督军作战，杀人如麻、战功累累，但也由于自以为是，多次遭到圣上贬斥，屡起屡踬。
道光初年，那彦成曾任陕甘总督，对西北情况颇为熟悉，后调任直隶总督。须知，直隶总督可非比寻常，其正式官称是：“总督直隶等处地方提督军务、粮饷、管理河道兼巡抚事”，是清朝九位顶级封疆大臣之一，总管直隶、河南和山东的军民政务。而且，由于直隶地处京畿要地，因此直隶总督被称为“疆臣之首”。那彦成能任直隶总督，可见其无论资历、地位、能力，还是人品、道德、文章，均堪称当今圣上特别亲近信任之重臣。
早在张格尔作乱伊始，那彦成就条议善后之要，力主“首先剿洗白帽回子，已从逆者，童稚不留；未从逆者，按户迁徙云贵闽广各州县安插”。如此惨烈的镇压手段，在道光帝看来也是“窒碍难行”，但那彦成的强硬立场显然会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收复西四城后，道光帝一再要求长龄裁撤留守回疆兵额，虽几经裁撤，仍对留兵八千不满，还要长龄“悉心斟酌，能于八千之中再省二三千更好”，但长龄未予响应，终无结果。而那彦成则认为长龄留防八千兵力的计划应“量为减裁”，他提出只要留兵六千五百即“足资镇抚”，而且三年后酌减二千，五年后再减二千，这要比长龄的计划节俭得多。只要是“少花钱、多办事”，便甚合圣意，更何况那彦成还有一个不凡的善后计划，甚得道光帝欢心，因此很快受到宠幸。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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