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韶关,古称韶州,地处五岭山脉南麓,素有广东的“北大门”之称。五月,我踏上建设中的韶新高速采访之旅。
从空中俯瞰,80多公里的线路上,路基蜿蜒起伏,桥隧相连,枢纽立交大干正酣……项目工程雏形已具。工地上的建筑被苍茫的绿环抱,这绿,氤氲田野的希望,翠竹的气节,青山的深沉,还有被赋予了建设者品性的诉说。每一处工程都给了我一种铁骨柔情的感觉,这使得我拍摄图片停留的时间较长,一则寻找最佳的角度,等那竹影花香风吹过;另一则是与建设者们的交谈,让我沉浸其中,不忍匆匆作别。
庄子,大名庄先彩,韶新高速一分部项目经理。他从标段的后面过来,伸手在我镜头前闪了一下,算是打招呼了,“来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怎么样,我们的工地还经得起突击检查?”“至少工地文明形象不错。”一分部管段是韶新高速的起始段,去年5月,分部掀起路基大会战,历时4个月,庄子像颗钉子,钉在工地几乎脱了一身皮。“你现在看这路面平整心情平静,大干那会的挖山填壑才叫个震撼。”“听说那会你这边临阵换将?”“别提了,当时我这暴脾气没控制住,现在想想,都是为了保障工期,每个人的出发点不同而已。“庄子挠了挠头,憨憨地笑了。5月的韶关已进入雷雨季,急性子的庄子恨不得项目所有管理人员都钉在工地,个把月下来,大伙觉得快撑不住了。意见反馈到庄子耳里,他觉得这很正常,干项目二三十年,哪次不是过程煎熬,结果欢喜。但这次不同以往,4个月工期实则干的是前期各种因素滞压延后一年多的实物量,劳动强度的确大。意见第三次反馈回来,他急了,冲搭档说:“没个到工地能‘严管厚待’打替班的班子成员,咱这活干不下来。”那天,雷暴雨猛烈,站在分部钢板房的二楼走廊上,可以看见工地上的机械都趴在泥水里。“这样吧,我跟公司申请一下,换一个更懂现场施工的人来。”搭档走的那天,庄子在工地,心里有点酸楚,但他忍住了,只跟新来的搭档说:“我只能把这活干得更好了。”
刘建强迎面走过来,正午的阳光打在他身上,安全帽下的面庞愈发黝黑。他是韶新高速八分部的现场副经理,“今天大桥两端同步架梁,比起前期线下建桥和隧道施工现场都要管,工作量已经少多了。有好几年没看到你到基层采访了,这次带什么任务来了?”“前些年分工调整,的确久别了工地。”我笑,问:“你们揽下了高速最难啃的管段,薄壁高墩的桥群,还有隧道,压力大吧?”“权当是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事实上,干项目过程管控没有不熬人的,结果好,大家就都轻松。”刘建强爱笑,说着话锋一转,说:“昨天不知道你过来了,老高今天早上回长沙了,要不,她肯定会留下来见一面。”老高是刘建强的爱人,二十多年前我们曾一起共事。“当初追她的时候,她不嫌弃我穷,结婚那天,我就跟她说了,凭吃苦耐劳也要给她好的生活。这不,前几年,让她提前办理了退休,在家帮帮孩子就好。”刘建强说着,停了一下,又说:“按现在干项目的速度,我最多还可以干三两个工程,也就要退休了,我想好了,到时候就带着她沿着我们干过的项目跑一圈,顺便回忆回忆当时的情景。”“Good idea!”我大笑,脑子里仅存不多的单词脱口而出。
这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真的和你看到的不一样。有些笑容的背后,是咬紧牙关的灵魂;有些汗珠背后,也可能是你从未经历的人生。一个人,无论身陷多深的喧闹与焦灼,心也要朝向简单。因为,简单中才能找到你,才能找到快乐。
这大抵就是工地的诗意和远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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