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记得,自己曾经很会讲故事,还是从认识汉字能看小人书开始的。上小学时,憨胆大,爱玩也爱看书更爱讲故事。那时,业余生活非常单调。大人们下班后,基本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晚会,没有聚会,很少爱好,很少特长。串门子、拉家常、打孩子、骂老婆、说是非填补着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的空白。小伙伴们被爹妈哥姐看的紧,只准在院子里玩,天一黑,赶紧回家,否则,不是被训斥挨骂就是揪着挨打。刮风下雨或下雪,院子里玩不成,就挤在谁家的炕上唱歌、说笑话、讲故事,当然是女孩子们喜欢静才聚到一起的。唱歌很吵,唱几首就遭到大人抗议。多数小伙伴不会讲笑话或故事,会讲的也是听大人们讲过的,内容不乏封建迷信和一些灵异之事,神神叨叨,有些害怕。自己就主动讲看过的小人书或小说故事。对门邻居家的大哥,有许多小说,向他借不给,趁他不在家,甜甜地向他父亲侯伯伯借,每次都得手,好借好还,看了他不少小说。小伙伴们听讲故事上了瘾。又一次讲到天黑,阴天黑的早,一个小伙伴回家晚了,被她爹美美骂了一顿,还狠狠地说,以后不准给我玩。长大后,小伙伴的爹说女儿怎么没像我一样考学挣工资,小伙伴回对,你后悔了,再让我给人家玩几次,我也会考上学的。
隔一家住的张大娘不知怎么知道我会讲故事,大概是有一次在她家门口,正给小伙伴们讲故事时,被她看到和听到。从第二天晚上起,她常叫让我去她家。因为串门子,对她家一点儿不陌生。第一次给她讲故事,她还是用充满慈爱的笑容看着我,轻声地问我能不能给她讲个故事。平日,张大娘面带微笑,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她没有大声吼过。不像别的大人,对我们这些孩子,不是瞪你就是不理识你,有时还挑你的毛病甚至给爹妈告状。孩子的眼睛会看出好歹,知道谁对自己温存,对自己善良,就对谁好。听张大娘的问话后,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多着哩,你想听啥故事。她说打仗的,不要讲鬼故事。我那时看的小人书非常少,当然写打仗的相对多一些,还有讲鬼神的,如封神演义、三打白骨精。打仗的有三国演义,有抗战的,有抗美援朝的,有解放战争时期的,有红军长征的等等。有些故事人物太多,关系复杂,还只是一知半解。开始先讲有把握的,比如刚看过的小人书,尽管前几页或后几页残缺不齐,不管是热蒸现卖,还是胡编乱造,加油添醋,最终都把它讲得完完整整。坐在张大娘家的炕沿边,不急不快,把书上有的没的都编到一起,有头有尾,加入些许主观臆想和比划动作,边讲边观察对方表情和反应,作出快或慢的节奏。不最终把张大娘听得乐呵呵,不住地说好听好听。最后用一块糖或把做的好吃的奖赏我。后来上了初中,经常参加学工学农劳动,也帮大人做饭,去张大娘家讲故事的次数越来越少,初中还没有毕业,张大娘家搬走了,此后再也没有见到她。听故事的人走了,我也失去讲故事的机会了。
时光荏苒,转眼步入退休生活。退休前,拾起了年轻时的爱好,拜身边作家为老师,坚持在一年之中每天写一千字,认真练笔。在老师精心指导和传授写作方法的几年中,写了几十篇诗文,也出了书。老师说,写部小说才能提高的更快一些。自己试着写,结果很悲催。跟老师沟通,其中说,讲故事会不会,回答,会。会讲不会写呀。编故事会不会,不会。没有想象力,不会虚构,不会细节描写。
就这样,一年之中,还是只写随笔。对天长叹,讲故事的本事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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