辋川闲叙

作者: 江畔晚吟时 | 来源:发表于2023-05-22 00:55 被阅读0次

    文/江畔晚吟时

    亲爱的XXX,敬启:

    见字如面,展信舒颜。我江晚吟欲在此问你一句“平安否?”,恍然惊觉锦屏春野之间,竟没个人堪寄。于是一封迢迢的尺素也注定成为一封没有称呼,寻不见地址的空头手写信,邮戳不能将其垂青,三缄其口之处,也封不上一个欲语还休的火漆蜡印。它在我江晚吟的雪青色对襟广袖里折了又折,每道皱痕都蓄满了小满的积水,只消轻舸画舫在逶迤的翠波上一漾,便翻覆出一池摇摇欲坠的倾溢。许是红榴满庭台的五月,对于霜色石墙上,欧亨利岌岌可危的最后--片藤叶而言,太过繁芜,而又冗杂的缘故吧?我江晚吟亦想在方寸削瘦的信笺里不加掩饰地书与你,一整片仲夏时亭亭华盖的槐荫,一千声凝愁含情的心绪。

    临水鉴花的小城里,夏时的花序总是淌得太缓,太缓,不知不觉日色的偏移。日跌时分的阳光应为双面苏绣上的七孔针,穿上了五色丝绦,从数寸软红,一直自然地渐变到倾颓的烟波蓝。从日中到黄昏的五个时辰里,罗织出一张每一根丝帛,每一道经纬悉数有条不案的回文锦,紧实的缎面绣线天衣无缝,禾芒始秀的小满,也难以使其从中间裂帛。松花色的流光亦是被淋出湿漉漉,潮润润的水汽,晾衣杆.上薄如蝉翼的白叠布春衫吹起一道翩然的浪,轻轻地一拧,宛如可以滴出淋淋漓离的一海纯金色的积水。引得我江晚吟都疑心天光把高明度的日子曝到湿透,然而灵泽又把它烘出清冷的莲香来。思绪忽地接到新雨初霁”一词,此乃于古经典籍之中,最被我江晚吟偏爱的词语之一。风烟初净,未展的丁香结又在不知道哪户人家的轩窗下,感春悲秋个不停。哭成泛蓝的灰白色的天宇的面色与我江晚吟纸上苍白的文字一样,稍霁。宿雨把清圆的午阴嘉树,以及碧叶漫生的水面揉得皱巴巴的,-池稚荷翻起水粉色的凝露,微漪的水青色熟宣顷刻间洇开了几点盈盈,绝口不言的婉约派宋时文人的没骨画在欲颓的潭面初成。跃然于纸上的,不知是几分沧海桑田意,又是几点云水禅心。水底的菱角是昔年的沉舟,莲藕绵长的思情似断未断,腹内剖开来以后,每一颗开诚布公的七窍玲珑心无意为之续上结了三秋的弦。也可以被命名为一方伶仃,又茕茕子立的孤冢,纵使如此,也葬不满我江晚吟几番凉热的心海里,斟得太盛的遗恨,想必浅浅石榴泻,芙蓉浦和寻章摘句之人的一千种扬州梦,太过不堪一击, 加起来都承不起。彷徨,怅惘又充盈着菩提子双手悯然合十之后,言过的万端贪嗔痴慢疑。

    我江晚吟想要采撷下一枝在夜雾里出水的紫色莲花,奈何路遥马缓,陇头的驿站不幸暂且倒闭,我江晚吟所在的城市,除了一院积雨,亦是一无所有。我想说,到残荷拒绝听雨,万物尘埃落定之际,我们可以在含黛的远山深处,一角廊亭,寻一处杏花春雨也淋不到之地,就此诗意地隐居。兴许,荷尔德林,海德格尔,里尔克,以及正好以一百八十四岁,抑或是-百九十三岁年长于我江晚吟的诗人惠特曼,会怨我们过度地使用他们的点睛之笔。那也不应该抱憾与忧惧。毕竟你山月与心底事做你的别名,况且,几度辗转,我江晚吟,还是“江晚吟”,与文字的丝线一系,万载秋霜不能改,千山蝉时雨,也不可易。抑或是,我们也适宜像一对浪尖上的海燕一般, 在卷起千堆霜雪的怒涛尖,上,情节转向最扣人心弦的地方的时候,就颠沛流离,两种残损的魂魄恣意,你系你的一鬓翠云,而我江晚吟,则细细地梳理我江晚吟一个人的闲情。

    XXX,我江晚吟想请问你,海海人生,整个寰宇八十亿善男信女之间,不知有多少人,可以经得起几番匆匆归去的风雨?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自诩为密不透风的铠甲,可以完全隔绝西伯利亚涨落的凌汛一般的诗情画意?仿佛鬼使神差-般,我江晚吟蓦然地想到已故的余光中老先生曾挥毫落笔的得意之句,“若君牵念之人已改名为玛丽,你又何能以一首《菩萨蛮》与之相寄?”,然则我江晚吟欲言,纵然君以异国他话为名,也不妨碍我江晚吟用旧时定了韵的《蝶恋花》《定风波》《临江仙》,抑或是《小重山》贻赠君。无论哪种都可以,只要由你来定词牌名。

    不知可否听我江晚吟姑妄言之?我江晚吟也欲和若耶溪畔采莲女-同过雨采萍, 临行时适逢堂下的采采卷耳平白地生了一层灰白色的霉斑,庭檐再一次地潮湿得过分,西子青色汝窑盏内,明前龙井又沉沉浮浮几分缥碧,就连那一纸险些被我江晚吟忘却在明窗净几上的,未定稿的文,也不知怎的,生生地盖上了一个茶杯印,边缘恰似《花间集》里,照花的前后镜,也许是水湄波定自圆的月明。或许潦草,或许端方的字骨,也识得了几分山野间涵养出来的至情至性。毕竟,我江晚吟喜欢远山蹙黛,也偏爱樽前翠眉颦,不过,更与我江晚吟惺惺相惜的,是青花瓷窑变之前的三千弱水青。今日的一城山色,是沈从文《边城》中,湘西小镇藤编篮子里的一篓鸭卵青,好巧不巧,正好能容得下编进两条乌黑柔软的辫子和末端白色的蝴蝶结间,花季少女的轻喃细语。此情此景,此时此地,第-个明亮鲜活于我江晚吟的脑海里的念头,是究竟如何把它寄付知音。你也许想问,我江晚吟的情绪究竟有多重?我江晚吟用自己十九岁零十一个月零十四天,未完本的自传第部作为积淀已久的不标准答案相应:和简慎女土的《私房书》中所言,几乎是别无二致。--她如是道,她的思念,不重的,乃是-整座秋山中,归不了根的落叶;可是,我江晚吟愿云,我的情绪,也不重的,更不抽象化,--它可以被称作一条邱妙津的手记里,脆弱的鳄鱼,抑或是遍野摇落的虎耳草,还有半山陈旧得微醺的树林,以及,之前被我江晚吟提及的,沈从文的故事里,填不满的开放性结局。

    不知不觉地言及此处,我江晚吟的一杆墨笔淌不出浓淡得宜的水色,殊不知一纸漂流瓶,又不能束起我江晚吟蔓生的爬山虎似的心意。落款时姑且以烟岚云岫为底色,种下一首诗之后,望君年年多喜乐,岁岁常安宁。

    Yours sincerely,

    江晚吟

    书于癸卯年5月23日,子时正,00:00:00

    诸君权当我江晚吟的一个小脑洞,瓶颈期之后的回光返照,抑或是一气呵成的突发奇想之作吧!近日忙于小组作业,各种结课论文,故而无暇以事雕虫之技。文笔仍显青涩,烦请诸位同仁雅正,谢谢!诚哉斯言,莫名觉得,江晚吟,越来越像江晚吟了。无需模仿自己赏识的任何一个作家,抑或是文句。融入自己的情感,想法,以及技巧的感觉,真的像-场空山新雨后,万象更新。残不知,也是博采众家之长,书到用时方恨少。我江晚吟想在此愿君长志堪摩云,自有山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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