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祥子》是老舍先生的代表作品,在这个章节里,他详细讲述了自己创作这部长篇小说的过程。
教书与写作
早些年,老舍先生的主业是教书,而写作只是他的副业。这样一来,先生的工作强度很大,既不能专心致志地写作,而又终年无一日休息,有损于健康。
从齐鲁大学辞职后,他去了上海,打算看看风向能否以写作为主业,但那时正是“一二八”之后,书业不景气,文艺刊物很少,迫于生活的压力,他又接了山东大学的聘书。
山大执教两年后,恰逢学校闹了风潮,老舍便随许多位同事辞了职,在青岛居住下来,开始了专职写作的生涯。《骆驼祥子》便是他从事专职写作的第一炮。如果成功,就放胆写下去,每年写出两部长篇小说。如果失败,便只好再去教书,也许因扫兴而完全放弃了写作。
祥子的来历
至于创作《骆驼祥子》,也源于一个契机。
一位朋友闲聊时谈到曾在北平用过一个车夫。车夫买了车又卖掉,三起三落,最后依然受穷。又说起另一个车夫被军队抓走却转祸为福,因为乘军队转移之际偷偷牵回三匹骆驼。老舍先生觉得车夫和骆驼的素材可以写一篇小说,这便是《骆驼祥子》故事的核心。
从春到夏,他都在思考怎样样把那点儿简单的故事扩大成为一篇十多万字的小说。
他向齐铁恨先生打听了骆驼的生活习惯,但后来意识到如以骆驼为主,就得实在看看草原与骆驼的情景。若以车夫为主,随时随处即可观察。于是,他便决定把骆驼与祥子结合到一处,而骆驼只负引出祥子的责任。
怎样写祥子?
他先细想车夫有多少种,确定祥子的地位,以他为主,以其余车夫为宾,再配合社会环境,祥子就可以活起来了。
祥子应该租赁哪一车主的车?拉过什么样的人?这些问题逐一思考后,主人公的社会便扩大了。
有了人,事情是不难想到的。事情也以拉车为主,只要让一切的人都和车发生关系,便把祥子拴住了。
为了写出车夫的全部生活,他不停地思考,刮风天车夫怎样,下雨天车夫怎样,把这些细索的遭遇写出来,主角吃的苦、喝的疯,甚至一阵风一阵雨给他带来的苦都表现出来了。
思考还在继续,车夫应当和别人一样有那些吃喝而外的问题,有志愿,有欲望,有家庭儿女,他该如何解决这些呢?听来的简单的故事便变成了一个社会那么大,要观察的不仅是车夫的浮在衣冠上以及表现在言行上的那些小事了,而是要由车夫的内心状态观察到地狱究竟是什么样子。这就找到了车夫生活、生命的根源,才能写出劳苦社会。
从春天到夏天,老舍痴迷地去收集材料,把祥子的生活与相貌变换过不知多少次次变。然后,他辞去了山大的教职,开始把祥子写在纸上,由于酝酿的时间相当长,收集的材料相当多,执笔时并没感觉到阻碍。1937年1月,《祥子》开始在宇宙风上连载。因通篇的故事与字数已有大概雏形,不会有很大出入,否则他不敢一边写一边发表。
最令自己满意的作品
当创作完成后,老舍告诉编辑,这是一本最令自己满意的作品。
一是故事酝酿长久,收集材料丰富,一落笔便准确,不蔓不枝,没有敷衍的地方。
二是开始专以写作为业,尽管每天落在纸上的只有一两千字,一天到晚心中想的都是写作这回事儿,笔尖上便能滴出血与泪来。
三是抛开幽默而正正经经地写,即使还未能完全排除幽默,也是出自事实本身的可笑,而不是用文字硬挤出来。文风略有改变,明白了只要材料丰富,心中有话可说,就不必一定非幽默不可。
四是文字平易,澄清如无波的湖水。好友顾石君提供了许多北平口语中的字和词,笔下丰富了许多,增添了亲切、新鲜、恰当,活泼的味道。
当然,祥子也有缺点,老舍最不满意的是收尾收的太慌了一点儿。
了解了祥子的创作过程,我才感受到成就一部好作品需要付出极大的心血与努力,尤其是前期的准备工作何其重要。向名家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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