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学者赵翼说:“盖明祖一人,圣贤豪杰盗贼之性,实兼而有之者也。”这番话可谓一语中的,明太祖朱元章既是一个造反英雄时代雄主,又是个流氓无赖与偏执狂。朱元璋出身于社会最底层,放过牛、讨过饭,还出家做过和尚。总之,他不务正业,却颇通世故;受尽磨难,吃尽苦头,也锻炼了阅历。于是,他对社会充满敌意、充满着强烈的破坏欲和报复心,加上生性狡诈敏感、猜忌多变。“我是流氓我怕谁!”一般说,流氓的能量是远胜于绅士和正规军人的;流氓的机动、灵活、狡诈、很毒,也是常人望尘莫及的。所以,朱元章能够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发展壮大,率领战友打天下推翻元朝。但是,革命胜利了,战友们的末日也就来临了。
如果说,在推翻旧政权的时候,朱元璋还称得上“豪杰”,那么,建立新政权以后他“盗贼”的本性暴露无遗,这里主要谈谈朱元璋是如何借酒杀人的。
朱元璋不善于喝酒,但他深知“酒后吐真言”的道理,就用这个办法来对付徐达。徐达是朱元璋的铁哥们,从小放牛时的伙伴,赤膊兄弟,跟朱元璋造反以后,忠心耿耿,屡立战功,长期担任三军统帅,是明朝开国功臣之首。徐达也深知朱元璋的脾气,更知道“伴君如伴虎”的基本原则,处处小心翼翼。他每年春天出征,冬天应诏复命,就将帅印(也就是公章)上缴,已成惯例。朱元璋还是不放心,有一次,朱元璋收下公章,拉住徐达喝酒畅饮,喝到高潮,回忆起当年艰难困苦、万里长征的战斗生涯,朱元璋和他手拉手、肩并肩,已经到了称兄道弟,无话不谈的地步。这时,朱元璋随口说了一句:“徐大哥啊,本朝建立,你的功劳最大,可是至今没有好的宅邸,小弟想把旧邸给大哥,大哥你拾掇拾掇,过几天搬进去吧。”一番话多贴心,换了谁,都会感激涕零的。可是,别看徐达喝了好多酒,心里明白得很,听了此话,冒出一身冷汗:旧邸就是朱元璋做吴王的住处,如果糊里糊涂地接受了,那么,“僭越”之罪必不可免,立马脑袋搬家,株连九族。徐达拼命推辞,总算通过了“考验”。
朱元璋还是不放心,心想,上次没把他灌醉,没掏出真言,这次定叫他一醉方休原形毕露。他把徐达请到旧邸,没完没了地赐酒,把徐达灌得烂醉,吩咐人把徐达抬到旧邸正房去睡觉。半夜时分,徐达酒醒,问内侍自己睡在什么地方,侍奉的太监说“这是旧邸内室。”徐达马上清醒过来,赶紧起身,快步跑到台阶下,朝着北面行大礼,拜倒在地连连磕头,口中念念有词,说自己犯了死罪,请陛下烧饶恕云云。朱元璋马上获得这一情报,心想,算是试出点真意了,便放弃了对徐达的猜忌。其实,徐达也就是演了一场“斗私批修”的效忠戏,他知道,演得越“真”越出彩,老人家喜欢看,咱就好好演呗。
当然,朱元璋还是没有完全放弃猜忌之念,徐达晚年患了发背的毛病,这种病是不能吃鹅的,朱元璋非常关心身息重病的老干部,赐鹅给徐达,徐达立刻心领神会,自杀身死。朱元璋隆重为他礼葬,开大型追会,树徐达为楷模,号召天下官员都向徐达学习,继承他的光荣传统,并厚待徐达的子孙。徐达真是个明白人,结束自己的一己残生,却换来子孙的百世安宁,这笔买卖还是划得来的。
也许,和徐达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玩累了,也许,像徐达这样值得一玩的大老鼠并不多,朱元璋对中小型的老鼠就没那么时心了,干脆来个一锅端。当然,利用的也是酒。
一天,朱元璋隆重宣布,为了表彰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老部下,特地建造了庆功楼,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请诸位到庆功楼赴宴,论功行赏。这帮久经考验的功臣勋将,一个个穿着整齐,奉旨赴宴,准备来场和平年代的“酒精考验”。朱元璋首先举杯,为牺牲的先烈祭奠,大伙儿感动极了,陛下至今不忘生死与共的战友、兄弟,此情可歌可泣、旷古未有!于是,大家不约而同喊出了:“敬祝伟大陛下,万寿无疆!万寿无疆!万寿无疆!”“祝马皇后娘娘,身体健康,永远健康,永远健康!”宴会在隆重而欢快的气氛中进行。大家伙正喝得晕晕乎乎,发现陛下不见了。
“陛下,陛下!”一伙人似乎有点明白过来了,边喊边跑,发现大门口已被锁的严严实实。说时迟,那时快,随着一声巨响,轻庆功楼下埋藏的炸药爆炸了,火光冲下!”所有的赴宴者都化为灰烬,“陛下,陛下!”的呼喊声也随风而逝。酒,在这场阴谋里扮演了不光彩而又无奈的诱饵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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