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木坐在奶茶店的落地窗边,眼睛向外看去。马路对面是曾呆过三年的高中。这会正值放学时间。穿着校服的男男女女一窝蜂的钻出小门。沿着四通八达的街道散去。……
“木木呀,新学期就要开始啦!美好的生活就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
一起长大的好友安洋连蹦带跳的在身边转来转去。时不时蹦出一长串新问题。真的是很头疼,怎么就和这种话唠一起玩了十年。遇人不淑!凉木在心里默念。
后来的凉木才明白,若不是安洋的热情,她或许不会拥有那样一段彩色的梦……
“咦,我看你最近心情不太好哎,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说给小爷听听,没准小爷还能给你解决了。”安洋这个大喇叭, 又一次在叽叽喳喳。
“我想,我可能生病了。”
那是在2010年还被大众所不容忍的疾病,在那个时候,得这种病的,应该被关起来。关到精神病院去!
“世界是暗淡无光的,没有白,没有黑。就是雾蒙蒙的灰……像是有无数颗石头压着,总喘不过气。无休无止的歇斯底里,好像将全身力气抽光就可以舒坦上一时。总是在半梦半醒间迷茫着,慌张着……”
现在凉木还能想起来,安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还记得她抱自己的姿势,还记得她说过的那句话。
“不就是病了吗。谁不生病!就算你凉木得了要命的病,我安洋也要把你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
“可是,若我自愿的呢?”这世界,那么无聊,那么寂寞,满眼的肮脏……
“我给你介绍个朋友吧,人超棒,没准,嘿嘿……”
见到辰炎的那天,凉木有些意外。意外的是,他们已经认识了。认识的方式,有些奇妙。
答完试题,闲来无事,拿出草稿纸涂涂画画。手边多了一团纸,拆开来。
‘你是隔壁班的吧,见过你几次。’
‘嗯!’
‘你好像经常来我班找人。’
‘嗯!安洋是我姐妹。’
‘哦~我晓得了!’
“是你!”
后来安洋总说,“孽缘啊!孽缘!”
‘……等到熄了所有灯 关上每一扇门 听钟摆响到夜深……是你给我留一座空城 只住着最爱你的那个人 想念总是给我温暖也给我寒冷 我在回忆的牢笼里被你囚困 ……’奶茶店适时的响起路琦欧的《空城》。看着马路对面散尽的人群,凉木起身推开门走向久违的校门。熟悉的操场,熟悉的教室,还有毕业之后重新建起的学生宿舍。一切好像还在昨日……
仿佛是逃不过的定律,青少年的悸动总是伴随着荷尔蒙的增长而迫不及待。 凉木与辰炎也逃不过……
那是一段平静而快乐的日子,是凉木往后日子里耀眼的色彩!少年的爱情总是小心翼翼,又浓烈炽热。每日课间的喋喋不休,放学后的如影随形,周末的放肆狂欢。那份珍藏的记忆被缓缓打开……
“木木哎,这个周末你有事情吗?”午饭时间安洋坐在凉木的对面又开始喋喋不休。“嗯~听说附近开了新的游乐园,我们一起去坐过山车好不好?算了算了,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就这么定了!”
那日的游乐园分外的炎热,就像巴不得融化掉世人的外衣,来看看每个人心里掩藏的秘密。
意料之中的出现。一支巧乐兹出现在眼前,是喜欢的巧克力味。
“呐,给你吃!”撕掉外衣的巧乐兹散发着薄薄的白气。贴近的凉气让凉木的心稍稍安稳。这个男人,真的是对自己了如指掌。剩下的一支扔向身旁的安洋。“不是说坐过山车吗?走吧。”
那是凉木这辈子经历过最刺激的事情。在过山车疾驰的高点,凉木看向身边这个男人。准确来说,还不算一个成熟男人的大男孩。
“我爱你!”三个字从凉木口中缓缓跳出来。
“你说什么?我没听到。”
凉木没有再开口,可她的心里明白。自己,沦陷了。沦陷在这个人对自己的柔软,对自己的包容,对自己的爱……
过山车到终点了。
听说,旋转木马是一场追逐赛。可是,不论怎么追逐,距离永远不会变,你只能看着前方的背影,不断奔跑。
少年人总是心高气傲,不信那些所谓的神鬼传说。坐在颠动不安的木马身上,看着旁边的那个人。真奇怪,明明是一排的木马,可看起来总是一个稍在前一点点。
到现在都还记得,辰炎跳下自己的木马,缓缓移动到凉木身边,抬腿,利落的再次坐上木马。只是这一次,一个木马上坐了两个人。两个紧紧贴着的少年!
“我也爱你!”辰炎在凉木的耳边轻轻吐露这四个字。
凉木走到曾经呆过的教室,隔壁,便是安洋和辰炎的教室了,自己班的后门挨着的是他们班的前门。就像当年的旋转木马,我们始终不是同一位置相对的。
后来……凉木不太愿意继续回忆下去。
少年人的爱情本就是冲动,浓烈;但也落不得好下场,谁都不曾例外。
在极速升温的感情里,必然出现不可避免的刺。凉木从未忘记,自己是病人;病人,未痊愈的病人,不知何时会发作的病态,会给亲近的人带来痛苦的病人。
凉木的父母没逃过,朋友没逃过。自然,当时最亲近的辰炎也不曾逃过。离开,只是攒够了失望,不得不走而已……
曾经说过的爱,从浓烈到平淡,再被一点点消磨,直至一丝都不剩。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悔与恨……
踏出校门的那一刻,凉木突然有了些许的释然。自己早已不再是当初的少女,那个人,恐怕也不知散落在天涯的何处了。不断在记忆和梦里穿梭的也不过是少年的模样。
可我们,都已经不是少年好久好久了!
其实后来,大学期间,凉木和辰炎做过短暂的网友。知晓他已经在祖国的最南端。在凉木穿着棉服坐在暖气房里时,视频对面的人一身清凉。
这,便是永远追不上的距离罢!我沉浸在少年时代,而你已是成熟的大男人。我在寒冷里拥抱自己的时候,你在夏日里狂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