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离的认识世界,跟远离的认识世界一样,曾经给我们以巨大的力量。如果没有二元的逻辑,我们就并不会有计算机,也不会拥有现代科学送给我们的许多礼物。
非此即彼的思维方式虽然在科学领域赋予我的力量,但也给了我们一个支离破碎的现实,摧毁了生活的完整和奇妙。当把这种非此即彼的思维方式滥用到人类长期面对的非逻辑所能及的问题领域时,即使这种认识方式在误导和背叛我们,但它差不多在每个领域都成为规范,这就使我们的问题更加复杂了。
在一定的情况下,发现真理不是靠非此即彼的割裂世界,还是靠即此即彼的拥抱世界,在一定情况下,真理是表面对事物的似非而是的联系。如果我们想认识那一真理,我们必须学会把对立的事物作为整体来拥抱。
玻尔指出,在经验的世界里,在对与错之间,一定要依据事实和理智作出抉择。而在另一个认识领域,就是深刻的真理领域,分离的逻辑会误导我们。如果我们想了解什么是本质,我们就必须放弃那种割裂的,片面的思考问题的方式,重新开始全面的思考问题。
深刻的真理——而非经验主义的事实——才是构成悖论的原料。但是深刻的不一定是一起的或是深奥难懂。我们每天都似非而是的深刻真理,仅仅因为我们是人,因为我们自身就是悖论。
一个人是健康的,完整的,他的头脑和心灵就是一个整体,而不是非此即彼、相互分离的,在教学中尊重这种对立的统一可能促使我们更完整。
我们如此本能地分裂悖论,以至于我们无法理解为习惯所付出的代价。悖论的两极与电池的两极相似:把它们组合在一起,它们就会产生生活的能量;把它们分离,电流就会停止。
当我们分离了生活当中涵义深刻的相对立实体中的任一方,实体双方本身都会变为没有生
气的幽灵——我们也变得毫无生气。把生活深层的悖论相分离,同样会影响到我们的智力、情感、精神性的幸福,就像只吸气不呼气会影响我们的身体健康一样。
想想我们既要和群体在一起,也要独处的自相矛盾的需要吧。人类本性就适合于建立各种关系。没有一个丰富的、滋养我们的关系网,我们就会枯萎和死亡。缺乏关系的人比被家
庭、朋友环绕的人更容易得病,而且恢复得更慢,这是临床事实。
与此同时,我们天性也需要独处。在各种关系中我们的生活可能是丰富充实的,但是人的内心保留着封存的秘密,没有其他人可以进入或者了解。如果我们未能拥抱我们最终的孤独,而只是在与其他人的交流中找寻生活的意义,我们就会枯萎、死亡。他人的导向在某些
生活阶段以某种角色出现可能对我们很有用,但是,我们向内心隐秘的本质探索越深,就越熟知我们必不可少的孤独而处之泰然,以保持
身心健康、完整我们对孤独和群体的需求是一样的,这两种需求彼此对立,构成了一对很大的矛盾,一旦被拆开分离,原本都赋予生命活力的两种存在状态就蜕变为无生气的幽灵。与群体相分离的孤独不再是丰富的、有满足感的内在体验,而是变成了寂寞,一种可怕的与世隔绝。与孤独相脱离的群体也不再能滋养一种联系网,而是变成人群,变成聚集了很多人发出众多噪音的疏离的人群。
我们所认识的教育世界充满了被分离的悖论——还有毫无生命的结果:
我们把头脑和心灵分离,其结果是:头脑不知道如何去感知,而心灵不知道如何去思考。
我们把事实与感觉分离,其结果是:如今使世界冷漠和疏远的冷酷事实和把事实降低成跟着感觉走的盲目情感。
我们把理论和实践分离,其结果是:理论跟生活无关,而实践也未得益于理论。
我们把教与学分离,结果是:老师只说不听,学生只听不说。
辩证式的思考需要我们接受与对立面相联系的世界观,以便我们能够清晰完整地看待世界。这一观点既不带有冷眼旁观的现实主义也不带有天真的浪漫主义特征,而是两者创造性的综合。
结果是,相比由非此即彼的思考方式所塑造的简单—种造成毁灭性迟钝的简单,世界要更复杂和更易混淆。当我们整体地思考世界,我们在世界中开拓了生命力,也在我们的学生和自己身上开拓了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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