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

安娜站在街角的橱窗内，她光鲜的衣物，雅致的珠宝，配上柔美的站姿，令我和女友都非常着迷。我认识安娜，安娜也认识我。每天下班路过街角，我跟她打招呼，她总对我报以微笑。其实安娜对谁都友好，包括我的女友。每次去逛街，女友都要在橱窗外停留好一会儿，欣赏她身上的东西。我俩挽手一起走路，看上去她总比我个子高，那是她穿了垫高鞋的原因，实际上她身高不足165公分。女友爱穿一条红色的裙子，她弯腰的时候，我真担心那条裙子会暴露一些秘密，她真是个没有头脑的人，哪怕有个胖子路过，故意放慢脚步，她都不会收敛。如果我猜的没错，她的服装大多数是从超级市场购买的，那儿从不缺便宜货。

其实，我和女友交往时间不长，或许不到半年，可以肯定的是，我爱她的身体，但不知道爱不爱她，她爱我有个临时住处，就这么简单。有一回晚上，我从外面回来，我们坐了同一辆出租车。那时候我们还不认识对方，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半路上她一直在讲电话。后来她主动要了我的号码，还进了我的房间。“你是不是在后视镜里偷看我？”那晚她说。

“才没有。”我说

“可我瞄到你眼神了。”

“我是在看胡渣有没有刮干净。”

我和女友合作很融洽。她有一份吧台服务的工作，哪怕加班到深夜，她都有我房间的钥匙，有一个着落去睡觉。我喜欢她半夜开门进来，赤身裸体跑去洗澡的声音，以及从门缝那儿透出来的灯光。我不讨厌她，也没有兴趣去询问她的来历，赚多少薪水，几号来月经等等。每次洗漱完毕，她就会安静地躺过来，如果她需要了，我就会配合她，当然她也会。大多数时候，抚摸对方都在半夜里进行，我想她的手指应该十分细长，指尖还带有一点轻微的凉爽。

如果不是她提出想要得到安娜身上的服饰，我还真没有仔细观察过她。这件事也怪我多嘴。有一个周末，我们接吻的时候，是我向她描述了那些漂亮服饰。或许只是为了恭维她，在那样的情景中，我撒谎说你穿上它肯定更加迷人。她马上显露出浓烈的兴趣，并表示逛街时一定要带她去看看。她傻到根本没有想过，凭我们的收入，怎么去覆盖那些奢侈品的支出呢。

后来女友对我说，她发现有个闺蜜穿着这套装饰去上班，结果把一大帮人迷倒了。闺蜜还怂恿她也去拥有一套。她大概有好多个类似的闺蜜，她们目前都住进了大房子。有几次，她穿着闺蜜送她的内衣和我接吻，感觉像和别的女人在亲昵。我将这样的想法讲给女友听，女友爽快的答应把那些闺蜜介绍给我，还偷偷告诉我有些闺蜜如她一样美好，有些则要比她差一大截。

实际上，我也没有女友想象的有钱，但她断定我是个有钱人。其实我的房子是租来的，每个月占去了我一半的收入。我的工作压力很大，每天只能睡4个小时，清晨醒来的时候会感到慌张，像是要去迎接一场不大不小的灾难。我穿好衬衫，把领带系到喉结处，走到马路上去，马路上的空气好像永远停留在燥热的盛夏里。这些事情女友都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她的。

“为什么有钱人看上去永远那么从容。”女友说

“因为不愁买不到想要的商品。”

女友嘟囔着嘴，手指不停在我胸口打转，“要是我能买下那个模特身上的衣服就好了。”

“你不是有很多衣服嘛。”

“可都没有安娜身上的那件好看。”

“哪个安娜？”

“你说的那个安娜呀。”

“你觉得安娜半夜在想什么？”

“反正不会想你啦。”

趁周末休假，我和女友去逛街。我们走到橱窗那儿，安娜那天穿着蕾丝的白领衬衣，有一溜隆起的丝质花边顺着衣扣，垂至腰部。她的脖子又细又长，从领口那儿生长出来。她赤着脚，涂了透明的指甲油。我的女友站在橱窗外，招摇地用舌头舔着一个冰激凌。她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处，但被一块公车站牌挡住了视线，所以路人看不到我，那会儿有人正从服装店走出来。后来，女友对我说她仔细比量过了，她大概比安娜矮五公分，骨架也更小一点，所以小一号的会更适合她。

那天，我甚至对自己发誓，一定要努力赚钱，实现她的心愿，只是后来都烂在肚子里了。当然更多的时候也动过歪脑筋，如果为了心爱的人，实现一个愿望，也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我想是可以实施一些计划了，比如趁半夜大半个世界都在睡梦中时，把橱窗砸烂实施盗窃，非常实用；或者某天绑架服装店老板，又或者怂恿女友去勾引一个有钱人。

女友说的没有错，她确实只比安娜矮五公分。但对我来说，这没有任何问题。她脱光衣服时，比安娜更有魅力。那天我们回到住处，就开始亲昵，我们从客厅的沙发，到了浴室里，又转到卧室的榻榻米上面。我感觉我要把她糟蹋了。女友的皮肤白皙，如同抛光的苹果，腰臀的曲线凹凸有致，不一会儿，她身上的毛孔逐渐张开，泛着微红的颜色，一种又远又近的体验即将接近她。事后，我们走到阳台上去谈话，她裹着床单坐到一张单人沙发里，浑身像一只泄了气的章鱼，空气中弥漫着汗液的味道。

“一个晚上，会有多少人在房间亲昵。”女友说。

“我们可以算个数字出来。”

“这我不在行，从小数学就差劲。”

“如果大家集体发出那样的叫声，会是怎么样。”

“像猫一样吗。”

“嗯，我想肯定很动听吧。”

“我只听过闺蜜的叫声。”

“和你有什么不同吗。”

“大致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声线或许更厚重点。”

“你说安娜的声线会是怎样的？”

“说什么呐，谁会去碰她呀。”

“那挺可惜的。”

“谁说不是呢，穿得这么美，却不能动情。”

“你真想拥有一套吗？”

“真想。”女友把腿从沙发上放下来，立起身来，“我还想拥有一套大房子，把漂亮衣服都藏到里面去呢。”说完就咯咯咯地笑起来。

“这套房子不好吗？”

“好，但不是自己的，在不是自己的房子里连拥抱都没有安全感。”

“是吗？”

“嗯，中途总感觉有人会进来打断我们。”

“放心吧，没人会进来。”

半夜里，我决心干掉女友。我一边干她，一边说着爱你啊爱你啊。结束她的过程一点也不复杂，她也很配合，只进行了几分钟而已，跟我们计划中没太大的偏差。那天夜里，她的身体类似一尾鱼，在最后时刻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跟高潮时的模样相近。我将女友放在地板上，用清水谨慎擦拭，再将它裹入床单。趁着夜幕还未褪去，我带着她跑到空旷的马路上，此时安娜还平静地站在街角的橱窗里。周围空无一物，除了几只路灯显得尤其晃眼。真羡慕安娜，不需要睡觉，不需要食物和爱。

女友的身子很轻，我背着她感觉像背着一片花瓣。如她所说，骨架比安娜要小一号，但这真的没有任何问题，衣服穿在她身上同样美丽。我把女友抱到安娜站着的位置上去，而安娜此刻正躺在我房间的床底。我的动作十分迅速，整个过程接近完美。事后还利用一支香烟的功夫，在橱窗外细细品味了一番，想到明天她会迷倒一大片路人，我为她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