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层凉。一听到淅淅沥沥的秋雨声,就有一种别样的情怀。
妈妈说:九月下雨是落的分半雨,一号下雨代表正月的雨水多,二号下雨代表二月的雨水多,三号下雨代表三月的雨水多,以此类推,如果是晴天,就代表相对应的那个月以晴为主。
记忆中,一到九月,雨水就来了,年年如此。放学了,总能看见母亲坐在门口缝缝补补,要是天晴的话,回家是看不见母亲的,所以,觉得下雨的秋天,回家就看见了母亲,特别温暖。
在农村,没什么娱乐,秋收过后,下雨天,就自己爆爆米花,现在的爆米花用机器爆,不好吃,那时候是在锅里,把干了的玉米放在锅里炒,炒到听到了噼噼啪啪玉米在锅里爆炸的声音,就算完成了,只要听到哪家有炒玉米的爆炸声,大家都端着玉米来搭锅,一家接一家,没完没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天不黑,炒玉米就不断,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一边炒玉米,一边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在锅里炒玉米,起先是白白的炒,后来发明用灰来炒,再后来说灰不干净,用沙炒,沙还要经过特制,炒出来的爆米花,不像现在的爆米花那么大,但是,吃起来特别脆,特别香。
有一次,我们在家里麻玉米,就是用手搓玉米,玉米掉到盆里的声音,隔壁的叔全以为我们是在锅里炒玉米,端起他家的玉米就来了,说是来搭锅,我们被他的唐突举动逗乐了。那时唯一的娱乐就是看大人们炒玉米,我们吃爆米花。
我的老家有个上堂屋,是一个聚集地,一到下雨天,大人们都在那里缝补聊天,放学回去看见的是,妈妈们在忙手中线,爸爸们在打扑克,人与人之间毫无芥蒂,很淳朴。
八十年代,包产到户,我们家也分得了土地,妈妈把它称为上段和下段,上段离家近一些,下段离家远一些,实际上离家都远,它的地名也不叫上段下段,叫闽家洞。我们小时候,干活不行,按照有个叔叔的说法,他们已经在做后两季的事儿了,我们前两季的事儿还没做完,他说得虽然夸张了些,确实做事慢是我们改变不了的,因为我们认真,拔过的草了无痕迹,像扫把扫的一样,尽管后面还有很多要做,我们也不慌不忙,像绣花一样,我们得到了母亲的表扬,说我们很能干。
有一天,在下段,龙会家的土也在那里,我们会隔土讲话,她妈妈去上段,想把闽家洞的水引往下段,她在上面问,水拍(引)下来么?龙会就答没有,这样连续问了三次,龙会连续回答了三次没有拍下来,我说,龙会,你妈妈没带摄影机,水当然拍不下来。
有次,妈妈在上段捡到了一个蛋,蓝色的,比鸡蛋大,有的人说是天鹅蛋,有的说是蛇蛋,有的说是野鸭蛋,说什么的都有,统一的说法是:不能吃。我妈妈偏不信,拿回家用油煎了,叫我们几兄妹都来吃,我们都不敢吃,妈妈却先动口,然后我们每人咬一口,妈妈还说:我们几娘母都吃,要死死在一块,直到现在,一想起那个飞来的蛋,就想起那个美味。
一到秋天,一下了雨,我家的南瓜就特别爱长,比任何人家里的南瓜涨势都要好,我们去扯草,每个人都背个背篼,背着南瓜回家。有一天,中午回家的时候,南瓜没背得完,哥哥用草把南瓜盖住,还顺便数了一下,他数南瓜是觉得南瓜长得很可人的那种,带着的是纯粹的喜悦,吃完午饭,我和两个妹妹先走,三妹直接就去背南瓜,她毕竟太小,力气不够,在背着南瓜起来的时候,一使劲,背篼上面的那个南瓜“乒乒乓乓”就滚到了闽家洞的洞底,后来哥哥来了,他又数了数南瓜,少了一个,他问怎么少了呢?我们那时都小,害怕哥哥骂我们,我们都说:不知道。哥哥却笑笑说:狗日的强盗好槜,蒙到的南瓜都遭偷起条了。说完,我们几个哈哈大笑起来。
我喜欢在下雨的秋天,怀恋那些旧日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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