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5日半夜23点35分,开往深圳的火车到达柳州站。
也许是五一假期的缘故,坐这趟车的特别多。看着排队进站的人群比肩继踵,我继续坐着,独自一人带着台式电脑挺不方便。
最后我上火车的时候,车上已经人满为患,座无虚席。没想到今天还有那么多人是站票,我扛着电脑箱约挤了十多分钟终于到了75号位置,准备放电脑箱时却发现行李架上面已经堆满了。我只好将装电脑显示屏的这个箱子放在别人的背包上面,倏然一位中年男乘客说道:“那上面放不得,有鸡蛋。”
没办法,我只好再将箱子放下来,但那位中年男乘客很好心的说,可以放他座位下面,我就将更为承重的主机箱放了过去。本想再把另一个箱子放我座位下面,不料居然有位乘客睡在下面,应该是站票的乘客,早早地抢先进来睡里面了。主机放好后,我再将背包放行李架上去,毕竟背包比较空。
有时候一点点小的过错,也会让你承受极大的惩罚。
放背包上去的瞬间,水瓶从背包中溜了出来,直接砸中坐在下面的一位女乘客的额头。我急忙向她道歉,慌慌张张不知如何是好。但幸亏水瓶是空的,没有装水,应该没什么事。
那女乘客说痛得厉害,似乎是被砖头砸了一样,紧紧捂住额头。
愧疚的我左顾右看,将背包塞在了另一边行李架上,还有电脑显示屏的箱子无处安放,十分感到孤立无援。好心人总还是有的,后面座位的一位姑娘向我说道:“这下面还可以放。”
总算有位置将行李安放好了,我心里很感激她,很由衷地对她说了声谢谢。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我回到自己的座位,很内疚地看着那位被我水瓶砸中的中年女乘客,她约莫45岁以上,还在用手捂着额头。真的那么痛吗?
她老公便是那位善良的中年男乘客,好心地让我把主机箱子放他座位下面。他对我说:“你看这是不是应该找列车员拿点药来。”
既然是我犯下的错误,不管有意无意,总要负责的。我急忙往列车员的休息室去找去,然后列车员拿了一个小药箱来,给她涂了些消炎水,贴上一个创可贴,说差不多这样可以了,没什么事的。那位中年女乘客硬说要用酒精消毒,还说流了很多血,但她包伤口的纸巾上面只有丝丝血迹。列车员只好说:“你实在觉得痛得话要不要停车去医院看看。”但车票费不补,中年女乘客就说等到广州站再去医院。
过了不久,列车员过来找我,要求我与那位中年女乘客各写一份事情经过,并将身份证拍照。多大点事啊,一定要搞这么多程序吗?在列车员拍我身份证的同时,中年男乘客也拿出手机来拍,我就像是罪犯一样准备接受刑法。当时真不应该给中年男乘客拍的,但内心的愧疚感太使我难受了。
列车员走了后,那位中年男乘客似乎意料到她老婆的意思了,于是与我协商,正好我也是在广州下,下火车后一起去医院检查看看。
真的是小题大做!
可这件事本身就是我的错,谁让我无意中让水瓶掉落砸到人了。坐火车的这一晚,我都是内疚不安的样子,之前手机里下载好的电影与综艺节目,也没心思看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还有一个小时到广州。中年男乘客问我要了手机号,再次说,要一起去医院看看,检查下她老婆的伤口。我无奈地点点头,原本带着台式电脑的我,公交地铁都难挤,回到自己家就已经很不轻松了。出于道德,我愿意同他们去医院。
出了广州站后,他们突然对我说:“你拿着这些行李也不容易,这样吧,你赔点钱,我们自己去医院看看就行了。”
“赔多少?”
那中年女人开口道:“四百。”
四百?开玩笑吧,像我这样初入社会的打工仔,没有存款,生活也是省吃俭用,四百块对于我来说不是小数目。
“阿姨,不至于吧。就算是去医院看看,也不过就是给伤口消下毒,最多吊瓶盐水,四百块多了点吧。”我说。
“四百多什么,我额头流了那么多血,你不是看见了吗?”中年女人说。
“那个列车员还说,要不要下车去医院看,这肯定很严重了。”中年男人说。
“那就去医院吧。”我说。
“行吧,走。”中年男人说。
倏然我转念一想,我怎么知道她原本有没有旧病什么的,万一她在医院里检查,到时扯出什么病来,要我赔几千几万块那还了得!
社会险恶,人心难测,这明显是小题大做想碰瓷。可是我理亏啊,而且手机号和身份证信息都让他们拿去了。
“最多赔你两百,不去医院了,我还有事情要回去。”我说。
“两百块能干什么?说实话,我们自己去医院看,那个花费可能还不止四百呢。”中年女人说。
“最多赔三百,我身上只有这么点钱了,就算去医院我也拿不出什么钱来。”我说。
中年男人估计我可能真没什么钱,说道:“行吧,行吧,三百就三百,这事算了。”中年女人毫不犹豫地把钱接过。
一个空的水瓶掉下来砸到额头,掉落的距离不超五十厘米,居然会砸这么严重?昨晚在火车上那中年女乘客,用手捂着很紧,痛不欲生似的。在火车上我刚找到位置时,那中年男乘客还很好心的帮我放行李,水瓶事情发生后,他们在火车上并没对我说多少话,直到出深圳站后,才开口向我索赔。
碰瓷方式千万种。原来一点点伤口,也能表现得痛如刀割;再善良的面孔,也可能是人面兽心。倘若那件事没发生,在车上他们还是好心的乘客,会帮助我找空间放行李,也许还会聊得很愉快。
(本小说内容皆为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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