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郭青是通过相亲认识的,在我27岁这个不大不小父母催婚邻居闲话的年纪。
第一次见郭青时,他穿着灰白色的外套,称得他那张棱角鲜明的脸黑黄黑黄的,小眼睛单眼皮不是我心动的那款,但是也不排斥。
毕竟到了我这个年纪,还能有什么要求。
和郭青试着接触的那段时间,没有什么浪漫,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郭青没有给我送过一枝花,买过一瓶水,然而这些我自己也能给自己。
吃吃饭,聊聊天,散散步,说好听点那叫联络感情说不好听点这是相亲后续的按部就班。
说实在话,和郭青在一起我不抵触,但也不憧憬。
最后在双方父母的催促之下,我们俩像完成使命一般同意完婚。
新房是借钱买的,郭青家出小头,我家出大头,钱是我借我姐的,当时跟郭青商量过,婚后一起还我姐的钱和房贷,在达成共识的情况下,我们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新婚那天,郭青像个许久没吃过肉的饿狼,粗鲁的扒了我的衣服,在我身上不停地驰骋。
但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在进入的那一瞬间有短暂的停顿,但接下来是一次又一次没有任何怜惜的摆动。
我紧紧地抓着床单,抿着嘴唇,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可我越是这样,郭青就越是来劲儿。
郭青的汗水滴在我的额头上,最后缓缓流入我的眼睛,涩的我眼睛痒痒的。
完事儿后,他有些微喘地靠在床头,点了一支烟。
“你不是处啊!”
有些嘶哑的声音传入耳畔。
这短短的五个字在他的喘息剩下显得格外嘲讽,我没有说话,但是心却有些沉,闭上眼睛,翻了个身。
“害羞什么?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语毕,郭青掐灭烟头,去了卧室。
洗手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我心里却松了口气,好在郭青不是刨根问底的人。
在这场肉体相交里,完全没有男女之情,所以根本称不上男欢女爱。
婚后,我俩因为工作的原因,过着周末夫妻的生活。
每个周六,郭青会坐两个小时的车回到我们的家里,然后我们就在家待一天。
刚认识郭青时,郭青是个很大方的人,每次出去吃饭都是他结账,好几次我要买单都被他拒绝了。
那时他还不爽的跟我说:“你是看不起我吗?”
后来为了照顾他的大男子主义,我也就没有抢着买单,而是把吃饭的钱拿出来给他买了礼物。
但婚后的郭青像变了一个样,爱计较的模样像极了菜场为了分毛大吵大闹的泼妇,令人作呕。
每次出去吃饭,郭青都会找我要钱去结账,因为郭青告诉我说他要省着点钱还贷。
关于结账这件事,我想着本就是一家人,不至于分得这么清,也没怎么在意。
还贷这件事我不用质疑,但他月入将近一万五,每月还贷也就不到六千,剩下的钱没有给我过一分,连我们的共同存款账户都不曾打进一分钱。
这种从我这拿钱去买单的行为后来几乎成了必选。
郭青30岁生日那天,正好是周六。
那天他回来的有些晚直接去了餐厅,白天我去商场转了一天给他挑选了礼物,因为走得匆忙就拿错了卡。
结账时,郭青一如既往地找我拿钱,尽管心里有些不开心,我还是把卡递了给他。
我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有点恐慌和郭青在一起吃饭。
我工资并不高,还完姐姐的钱后也就还剩四五千快,平时自己添置一些家里的东西和自己的护肤品化妆品,根本没有多少可剩。
突然,脸上有点火辣辣的疼,等我反应过来时发现甩在脸上的是结账的那张卡,我一脸震惊疑惑地看着郭青。
“给我一张没钱的卡,方一涵,你就这么想让我丢脸?”
郭青气冲冲地走出了餐厅,我尴尬地在后面追他。
这张卡今天给他买了礼物之后,估计没有多少钱,如果只是在一般的餐厅是绝对够的。
而今天郭青选的这个恰好是要高档一点的地方。
我的小跑,引来不少侧目,在众目睽睽中,我落荒而逃,像个被拒绝地追求者,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屈辱。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郭青已经在沙发上玩儿手机了。
我脱下高跟鞋,连拖鞋都没穿,走到郭青跟前,此刻我真的很想和他聊聊。
“郭青,我们能不能谈一谈?”
“谈什么?”
“谈钱。”
郭青皱着眉头一脸不爽地看着我。
“今天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够周到,但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爷们一点,我们是夫妻,我不是你的取款机!出去吃饭,我可以付钱,没关系,我们是一家人。但是,你就不能尊重一下我吗?”
“不能!你尊重过我吗?拿一张余额不足的卡让我在餐厅里丢尽了脸,指不定现在餐厅的服务员还在笑话我吗?”
“我……”
“你每个月那么多工资,你又不买包包,首饰,吃饭就花你一点饭钱,你就这么多意见?我还房贷都没这么多意见!”
郭青开始计算我的工资和花销。
看着这样的郭青,心里真有种瞎了眼的感觉,我嫁的男人原来是这样的人。
“我们买房借的是姐姐的钱,这是要还人家的,而且家里的所有开销都是我来承担,我工资这样一来二去根本没有剩余的钱……而且……”
“钱是你借的,我凭什么还?”
“凭什么?郭青你说话都不摸着良心的吗?”
早知道这栋婚房,当初就不应该买!
“懒得跟你说,晚饭1079赶紧给我。”
郭青的话像一根刺卡在我的喉咙,我望着他那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气的牙打颤。
那天因为是郭青生日,所以我并没有与他争论,钱我也只给他了二分之一。
自那次以后郭青周末很少回家,我也就闲的自在,不愿去追问他去了哪里,见了谁,我就这样守着活寡,过着自己的生活。
担着巨债,我爸妈从来不让我给他们买什么东西,即使买了,他们也会将钱再给我,这是我至今觉得愧疚他们的地方。
母亲节那天,我去花店给两个妈妈都定了一束花,并写了卡片,可回到家后,迎接我的是无理的要求和激烈的争吵。
饭桌上,郭青把手机推到我跟前,冷冰冰地跟我说:“妈说他喜欢这个金镯子,你去买了送给妈,我好在她面前夸夸你这个儿媳。”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要需要个郭青用这样的方式去在他父母面前博好感。
嫁给郭青后,逢礼逢节我爸妈有的那份,绝对会给他爸妈一份,从不厚此薄彼。
没有解释,我很干脆的送了郭青两个字——没钱。
毫无意外,我们吵了起来。这场争吵,来势汹汹,我们在家里针锋相对,谁也不跟谁妥协。
最后,郭青给了我一巴掌之后,离开了家。
看着一地狼藉,心里那一点点的坚强最后全线崩塌,我崩溃地大哭起来。
没有女人不渴望温暖,不想当公主,从我决定与郭青结婚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一生我不会成为郭青的公主。
我一直以为这个不知道何为浪漫的男人,起码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只是后来忘了,这个男人,也是一个自私的男人。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迎接我的却不是安稳。
那次争吵过后,我跟郭青两个人就变得更加陌生,这个刚成立不到一年的家,摇摇欲坠,随时面临着崩塌地危险。
这个周末,郭青会回家,因为周日是他父亲生日,免不了又是一桌子亲戚的寒暄,也免不了他父母亲戚对关于孩子的轮番轰炸。
门口鞋柜上放着一双我从未见过的皮鞋,看着价格并不菲。
站在卧室门口透过门缝,我看见郭青正对着手机傻乐,那种乐我从没见过,像个恋爱中的小伙子。
我很讶异自己为什么会用这样的话来形容,我只能把它归结为女人天生的直觉。
郭青外面可能有人了!
这样的想法的产生突然闷得我连呼吸都有点困难,我简单的调整之后,还是进了卧室。
而那一瞬间,郭青收起了脸上的笑,一句话一个眼色都没给我。
“明天上午去给爸买生日礼物吧!”
我一边挂衣服一边问郭青。
“下午吧!上午我有事!”
对于郭青这样的不冷不热的态度我早已见怪不怪。
深夜,郭青蹑手蹑脚地起了身,他并不知道我一人独居的时候已经有些敏感,一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我瞬间庆幸。
等我心里升起“捉奸”两个字的时候,我正坐着追郭青的的士上。
我不停的催促着的士司机跟着前面郭青那辆车,脑子里一直浮现郭青和哪个女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画面,一阵阵恶心翻滚而来。
最后,车子停在了一栋居民楼门口。
我小心翼翼地跟在郭青后面,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声,所幸这栋楼并没有电梯。
最后在三楼深处的门口郭青拿出钥匙进了门。
我几乎是一步一步挪到这家门口的,没有捉奸的快感,也没强烈的火气。
再三深呼吸之后,我开始有一锤没一锤地锤着门,这闷闷的声音,也锤入了我的心,直到隐约听到有人过来开门,我急匆匆地跑到楼梯间躲了起来。
“咔哒~”
门开的瞬间,我也拿出了手机。
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皮肤白皙,身上还穿着睡袍,湿漉漉的长发还往下滴着水,十分撩人。
她开门两边看了好一会,嘟囔着:“谁啊?这么没素质!”
“亲爱的?谁啊?”
楼道里回荡着郭青清冷的声音,我很确定那是郭青的声音,但那声亲爱的却叫的是别人。
和郭青在一起这么久,郭青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叫我,最亲切的时候也不过是省略了姓氏而已。
我看着那扇已经关掉的门,脑海里浮现的尽是郭青和那个女人耳鬓厮磨肉体交缠的画面,可能他们还说着能甜腻得齁死人的情话。
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显得不是那么重要,这场悄无声息地捉奸不过给了我一个好跟郭青离婚的借口。
这场没有风花雪月和柴米油盐的婚姻,早就该结束了!
我一个人往回家走,脑海里闪现的全是和郭青的过往,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我哭不是因为郭青出轨,而是为我们这座婚姻的坟墓感到可悲。
第二天,我早早地便梳妆打扮好,乘车去了律师事务所,签了离婚协议,并且把郭青约到了离那栋楼房不远的咖啡厅。
郭青一脸的不情愿,眼神间还透露着嫌弃。
见他这样,大概是恨我扰了他与人在床上翻云覆雨的快感,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那份文件里面装的不仅有离婚协议,还有那个女人的照片。
郭青抽出离婚协议书的那一瞬间,滑落出一张照片。
我盯着郭青,不想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可惜让我失望的是,并没有。
郭青说:“方一涵,你调查我!”
到这一步,郭青关注的还是他自己。
“郭青,我不傻,你也不傻,反正也过不到一起去,不如都解脱,你找你的温柔乡,我过我的小日子,关于房子的事情在离婚协议里写了,其他的我们就没有什么共同财产。今天我会搬走,这离婚协议你还是签了吧!”
“你他妈疯了吧!闲的没事干?”
看着郭青这样恶狠狠的样子,我竟然觉得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如果,你不签字,明天我会出席爸的生日,这事儿抬上桌面并不好看,我想你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郭青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郭青,放过我吧!求你了!真的!”
我使出了杀手锏,低声下气的求着郭青。
这是我从来不曾在郭青面前的样子,我怔怔地看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在我们这段婚姻里,没有任何爱意和夫妻情感,郭青比我更清楚。
最后,经过许久的沉默,郭青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明天爸的生日我会说你临时出差去不了!找个时间去民政局!”
郭青扔下这么一句话离开了餐厅。
以后,方一涵的人生或许会注孤生吧!
但离婚,我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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