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我陪父母从东北老家回到山东,背了整整一箱苞米碴子。
东北人都好这口。苞米碴子不能用“做”字,换用“熬”字更准确。一大碗苞米碴子粒,经过水的浸泡,在锅中煮两三个小时,而且火不能急,必须文火。
守着一锅粥,度过几个小时,只有“熬”才能表达的清楚。
小时候,奶奶在厨房里做饭,我就跟着她后面学。木柈子劈得筷子般粗细,铺在灶膛底层,上面架粗的,点着松明子引火。松明子是松树的根,储存了大量油脂,一遇到火,燃烧时冒出黑烟,油脂不时滴落。
望着盆里泡着的苞米碴子,苞米碴子吸足了水分,精神多了。
燃起的火苗烘烧闷罐,碴子粥飘出香味。跑到屋外看小人书,抬头看到障子上有落下的蜻蜓,用带网的罩子套住,找来线板,扯下一根黑线,拴在蜻蜓尾巴上,看着它在空中挣扎。放飞的时候,它已经精疲力尽。
一个上午,一边玩,一边守着灶台里的火,等苞米碴子粥熬好。
焖的时间越长越好,时间越长,就熬得越烂,吃起来也越香。等到粥香四溢,开锅揭盖,眼前金光灿烂,盛在碗里,仿佛捧着一个金碗。
碴子的米粒饱满实沉,咬下去富有弹性和韧劲,嚼起来过瘾。从每一粒碴子粒里熬出来的黏稠浆汁,散发着秋天庄稼地里成熟的气息,洋溢着北方民族的粗犷和豪爽。
在山东见不到苞米碴子和大饭豆,想吃也没有。每次回东北老家,捎带一点回来,时间久了解解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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