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在村子里呆了还几天了,还是没找到那个林场厂长,雨还在继续,杉子依然不说话,这几天就吃了几口面,水仙天天上楼顶和每天准时围观的人们聊天,尽管很多时候都像是自言自语。本来故事到这里,带大家回忆下杀人过程,以及藏尸经过就应该结束了,但文学远远没有生活来的悲惨,来的匪夷所思。
市局的警察也被惊动了,探测仪器,警犬,更多的警察,让这个村子变的十分热闹。也不知谁说了一句警察都在村西新宅基地附近的河滩,一时间村民都撑着伞踏着泥泞走向村子西南的河边,这里距离水仙的新房只有两三百米的距离,似乎谜底就要揭晓了。警犬对着一口废弃多年的公社生产队的灌溉机井狂吠不止,周围几十米都被拉了警戒线,但机井的地势较低,周围的村民可以毫不费劲的将机井口的状况看的一清二楚。这是一口还存在生产队的时代的灌溉井,井口比普通的井口开阔的多,井口周围还用石头和沙子筑的高高的,有半人那么高。对于警犬的判断人们半信半疑,知道有人喊了一句,井口里有血,秸秆都是红的,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捂脸的老太太,高声附和有血的小小少年,表情凝重的老头,崩溃的厂长亲属,雨打在伞上滴滴答答,像赞歌像出殡曲,秋雨给人来年的希望,今年的落寞。
机井废弃太久,已是枯井。政府严禁焚烧秸秆,因此井口里被人塞满了玉米秸秆,井口周边也全都是厚厚的秸秆。警察又喊了一般不让围观,村干部对人们进行了劝阻,大家把围观圈往外阔了一点,而没人注意有个人慢慢走进人群,并没有停步的意思。警察开始把秸秆从井里往外抽,塞的秸秆并不多,几个警察一会功夫便把进口的秸秆抽个干净,完全让两个成年人下去探个究竟。其实在秸秆上的血迹已经说明了一切,谜底揭晓也只是个时间问题,并且这个时间并不长,因为在井口显然能看到一些异样,警察们立刻开始忙活起来递绳索工具,拿软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一个腐烂的结果。有个衣衫褴褛,浑身恶臭的人,从人群中飞快的冲出来,奔向井口“他是我杀的!我杀的!!!!”他向疯了一样一头撞在井沿的大青石上。。。。。。。
秋季是枯水期,窄窄的河床上都是枯叶与枯草,偶尔有一抹逆季节的新绿,它已经做好了面对寒冬的准备,却不成想羊群经过后依旧枯草一片。一切都像四季轮替一样自然过去了,村子里在农忙后依旧鲜见青壮年男子,这里的人们等待的是不仅仅有一天他们分享的外面精彩的世界,不仅仅是那些好用好穿好生活。他们最想带回来的只是好生活,他们想拥有的只是看看一脸黄斑的爱人和一脸怯生的孩子。一切依然像四季交替那样自然。
偶尔从厂长的电话里听到水仙的声音,他坚定这是他媳妇的声音和说话习惯,之前一切的闲言碎语都在他脑子里回想。他在林场的宿舍翻来覆去想了几个钟头,决定半夜骑车回去探个究竟,自己也差不多快俩月没回去了。回到家发现床上赤裸的两个人后,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他冲进厨房拿起菜刀对着厂长一顿猛砍,伴随着厂长声嘶力竭的喊声和水仙的尖叫声哭声,这一场疯狂像一个雕塑大师在刀修自己的作品一般,满意的64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死的,累就停,歇一会再砍几刀,血湮没了杉子的心智,他突然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是机械的砍啊砍。突然发现邻居家院子灯亮了,保护自己是个本能,避免邻居看到,杉子仅存的一丝理智是抽了张桃子一巴掌。天太黑张桃子没发现杉子其实满身都是血,眼睛里不是血丝是血。洗地,藏尸。疯子半夜被杉子找到,像帮兄弟搬行李一样,他俩把尸体扔进井中,塞上一些秸秆,回家洗地睡觉。
什么都没发生过,水仙觉得就像做梦一样,一个挥不去的血腥的噩梦。她瘫坐在地上,呆滞的看着丈夫像往常在院子里劈柴似的,挥着刀,一刀一刀,喘气声音都这么像,血溅了她一脸,她只是扭了扭头看着丈夫,他在笑,笑的像高中刚认识那样。高中时杉子喜欢水仙,不顾家里三个哥哥的反对毅然决然的不顾世俗倒插门到水仙家。高一就喜欢她,但只有体育课才有机会和她多说几句话。他是冲动的,当第一刀砍下去时就知道收不了手了,就像喜欢水仙一样,水仙在高二第一次亲他时他就直到这辈子自己逃不掉了,没错就是这么冲动。高中毕业后水仙去外面打工他追过去,每次白班下班,他都会带她去吃城中村里的流动车上的涮菜串串,吃臭豆腐,廉价却开心极了。第一个月工资杉子给水仙买了项链,花了300多,水仙带上去很美,就先现在一样美,如果脸上没有血更好看。2005年,他的那是工资才500,之后一个月在工厂里天天吃白面条,师傅说加盐不要钱。“我现在看到白面条就想吐,就像你现在一样” 半年后水仙怀孕了,他们不顾家人的阻拦终于幸福的在一起了,现在也很幸福,只是血泊黏糊糊的还有这个死胖子不太应景,其实一切都很美好,儿子都好几岁了,女儿都上小学好几年了,很幸福。
是的,生活比文学更悲剧,这是最后的结局,我更希望这是结局,然而这不是,远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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