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败再败

                                                               

马踏人尸，哀嚎遍野，骨肉分离……这新野的十万百姓在生与死之间苦苦挣扎着。刘备一人独立于船尾，望着汉水中随波逐流的浮尸，若有所思。

“主公，我们的船委实难以搭载如此之多的……”传令兵抬头望向主公的那一刻骤然失语，如见鬼魅一般。

待他缓过神来，却见刘备依然是一副悲天悯人的面容望向百姓。

一年前

“主公切记，若刘景升提出将荆襄让与主公，切不可推辞。”孔明语重心长说道。刘备心头一惊，眉头紧锁，缓缓答到：“好。”

刘景升于座榻缓缓的支起身体，每每移动数寸，便要歇息一番，眼看就要坠下，刘备赶忙上前，迎他坐起。

“玄德，你来了啊，”刘景升有气无力说道。“诶……我年老多病，不能理事，想请贤弟前来相助。我死之后……”刘景升顿了顿，浑浊许久的眼珠似乎再次射出了一缕精光。

“我死之后，贤弟便为荆州之主，如何？”“这……，我……”刘备瞥了一眼孔明那缓缓摇动而充满期待的眼神，

却还是坚定地回道：“兄长何出此言啊，备安敢挡此重任，兄长，只管静心养病，此事且容弟再思。”

……

孔明啊孔明，我又何尝不知荆州于我有多重要。可是我是刘备啊！是那个织席贩履的刘备。

我没有曹操那号令诸侯的天时，也没有那长江天堑的地利，想要三分天下，我只能收买人心啊！

不论刘景升是否真心相予，此时夺了荆州，能守住自当是好，可若无法拒曹，不仅失了人心，我也再无问鼎天下之资。

回新野途中，刘备望着那滚滚东流的汉水，想起了那隆中三分天下的大计，心中落寞万千。我刘备终究只是这一朵小小的浪花啊！

人心难测，乱世当中以人心作为资本的玩家是最为艰辛与煎熬的。它不同于战略、钱财、地盘，这些都可以反复的变更，反复利用。

可用人心以作赌资，只有一次机会。于刘备来说，更只有一种结局。不是黄袍加身，就是万劫不复。

“我刘备纵然可以一败再败，换来的却只有这一丝渺茫的机会，真是讽刺啊！”新野城头，望着那百万雄师卷起的遮天蔽日的烟尘，刘备心中凄凉的想到。

城中百姓往来逃窜，十万民众哀声遍野。“等等，十万百姓！”仿佛一只地狱之手在霎那间抓住了刘玄德的心脏，心腔内泵送出了粘稠、滚烫、血腥的洪流。

“十万百姓！曹阿瞒啊曹阿瞒，你可真是送给我一份好礼啊！”刘玄德面露疯狂之色，那是穷途末路的赌徒才能展现的癫狂神情。

“来人，贴出告示，曹军将至，无问男女老幼，愿从者，即于今日皆跟我往樊城暂避，不可自误。”刘备派人于城中四处张贴告示，并极力宣传曹军之残暴。

众人望着刘备那泪流满面的脸庞，始终无法理解主公的妇人之仁。曹军就在眼前，生死只在一线之间，此间不容发之刻，还要带领十万百姓奔走逃命，岂不自寻死路。

刘备用坚定的眼神望向众人，舍生取义之姿立于城头，十万之众，无不顶礼膜拜，生死相随。

孔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似乎只有他发现了在那坚定之下，暗潮汹涌般的疯狂。若有所思，回望那十万生灵，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此番身若不死，我刘玄德必名震天下。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好一个爱民如子刘皇叔啊！

……

弃新野，走樊城，败当阳，奔夏口。刘备终于来到了江陵与刘琦汇合。刘备望着众将士那伤痕累累的身躯，不禁放声大哭，双膝着地。

“多谢诸位一路誓死相随，备虽万死亦不足以报矣。”刘备痛哭流涕，情不自禁，放声大哭。

众人无不热泪盈眶，连忙迎起主公。

刘玄德缓缓的抬起那布满老茧的膝头，向后回首，对着那一具具尸体以及那被鲜血浸润的土地，投下决然一瞥，心中语然：

多谢诸位！

PS.偶然间听说了简书这个平台，故想着来试试。这篇文章是我的微信公众号“一个普通人眼中的世界”（如不嫌弃，可以关注一番。）中的一篇。也算是我的第一篇小说。说实话，自己都觉得不堪卒读。文笔有限，但也是真诚的想以文会友。期待各位的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