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苦短,良可一叹。
虽云行乐须及时,然限于物力精神,不免少可作乐者。幸有戏谑之书,读之或颜开,或捧腹,或喷饭,实是有趣,良可自娱。
戏谑之书,古已有之,滥觞乎《笑林》。《笑林》者,三国魏人邯郸淳之作,然多遗逸,止今惟余二十余则。
后世之人,多有仿作。而清人游戏主人,一云游戏道人者,辑录而成《笑林广记》,实为拔萃前人之作。
是书多取诸明清之作,如冯梦龙之《笑府》、李卓吾之《笑倒》,或自撰稿。分古艳、腐流、术业、形体、殊禀、闺风、世讳、僧道、贪吝、贫窭、讥刺、谬误十二部。
虽语涉谬谑,事多荒唐,然包含旁芜,诚浮世绘也。比之史书,更觉鲜活。人物声情,跃然纸上。举止言谈,如在眼前。兼收人情,并蓄世故,足可窥古之世态之一斑。
向觉古人刻板,不解风趣,自观二书,知余之谬。
常言道:“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便笑,笑天下可笑之人。”盖古往今来,令人可发一笑之事多矣,而古人撰录成书,不独自娱,绵延流传,后来人亦享其趣矣。
喜怒哀乐,人之常情,而乐之于人亦大事矣。然世间万事,贵在有度。不苟言笑则无趣,嬉笑无度则失仪。
俗语云:“一笑十年少。”诚哉斯言!盖人事烦杂,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若惟愁苦而不笑,恐人亦将不人也。
余不自量,今作《笑林增广》,广罗庞搜,兼以自撰,以增其趣。取《笑林广记》之法度,沿讥刺一部,更增戏谑、动物、闺艳、小儿诸部。自娱及娱时人,若得流传,使后人读之一笑,不亦乐乎!
虽事随时异,而人雅好趣乐之情,终不移也,故古之《笑林》诸书得传。而今陈公佩斯之小品、周公星驰之电影、郭公德纲之相声,风行天下,靡不爱之者,皆一理也。
是为序。
戊戌九月廿九于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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