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做饭

文/道道老

第一次做饭要追溯到我七岁的时候。

当时，母亲病倒了。她躺在床上，头晕，不能动弹。也顾不上管我们了。

那时候，信息不发达，连电话也没有，整个村都没有。人们靠写信联系，一封信，写完了后，送到大队部，等到邮递员骑自行车来。将给村里的信放下，村外的信带走。这样一来得好几天。父亲在外地上班，歇探亲假才回家。由于这个原因，没法立即叫父亲回来。

弟弟妹妹们小，母亲和我，只要有一个在，他们就觉得天还高，还蓝，鸟儿们还在欢唱，他们就会无忧无虑地玩。现在母亲病了，我就是顶梁柱了。我得想法弄饭给大家吃，而且还得是“好”饭，因为母亲病了。

那时候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常年吃玉米面，改善伙食，就是用小麦面蒸馒头，或者自己动手擀面条。

馒头我不会，心想还是做手擀面条吧。

我回忆着母亲做面条时的动作。先用一个瓢儿从面缸里弄一瓢面，放到和面的盆子里。接着，用水瓢从水缸里舀水，慢慢小流量往面里倒水。防止不要放多水，用小手在面里不停地搅拌着。

面弄好了，放到面板上揉。我学着母亲的动作将面揉起来，可我力气太小了，揉不动那么一大块，而且面板还有点高，我使劲不得劲儿。我想了个办法，把沉重的板子竖起来，拖拉到小饭桌子边，再用力压板子的一边，这样，板子就由于杠杆作用力，放到小桌子上了，当然那时不懂什么杠杆作用。再揉，能够到了。

好在我和的面有点儿软，我又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把面揉得光滑了。然后我拿来母亲用的长擀面杖，擀啊，擀啊，由于力气太小，总是压不薄那面饼。

然后我也学着母亲把面板卷在擀面杖上来回滚动。可我擀为什么这么粘啊？母亲擀面的时候我光顾玩儿了，没仔细瞅一眼，现在不知道怎么办。母亲躺在床上不舒服，紧闭双眼，我不忍心去叫醒她，问她怎么办。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滚动那擀面杖。

然后折在一起用刀切后，好多都粘在一起，我只好用小手分开。

面总算弄好了，我好像松了一口气。满怀信心，从柴房里抱来柴禾，并在大铁锅添上半锅水，盖好锅盖，开始烧水。

我也不知道烧火要不时地捅一下炉篦子，让它通气。火烧不太旺。

好容易，我把水烧开了，把面条放进锅里，也不知道把面条用筷子搅动一下，好不让面条粘在一起。

等我弄熟了，也学母亲样儿，用筷子挑出来一碗。这时我发现，面条很多粘在一起，而且长面条也成了短的，有的甚至都碎了，成了碎片。心里很奇怪怎么和母亲做得不一样呢？又想起自己生病时，母亲怎么做的。给碗里倒了点香油和酱油。在碗上放一双筷子，端到母亲眼前，叫醒她，让她吃。母亲发现自己年仅七岁的孩子竟然做手擀面条了，虽然都不成样。她脸上露出很欣慰的表情，说孩子有用了，强撑着吃了一碗，直夸孩子厉害。

我很不好意思，心想这什么面条啊？由于我们都很饿了，大家吃得欢，都把所有的面条吃光了，我们孩子们吃的面条没放香油和酱油。

后来，母亲再擀面条时，我就仔细瞅了，原来擀面条时，是要放补面的，防止粘在一起。

实践出真知，从我做了一顿糟糕的面条后，就彻底地知道如何擀面条了，可以做出好吃的面条了。

母亲本来不让小孩子学做饭的，总是说，小孩子只要好好学习就行了，做饭的事，长大了需要了，自然就会。没想到，由于这件事，我学会了擀面条。

后来，我又由于各种原因，学会了做几种饭，像疙瘩汤，鸡蛋汤之类。后来，更是学会了包饺子。但怎么学会的，我都没印象了，只有学做擀面条这件事，却历久弥新，记得清清楚楚。可能是因为这是我的人生第一次学做饭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