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巨大的X木架,祭台前的撒洛尔思绪良多。根据教义,信徒们不能给他们的神配以任何形象,最后他们只有选择了“X”来作为神灵的象征。
与地球文化一样,蓝星上的“X”代表着未知与神秘,不同之处在于,蓝星上的它还被赋予了神圣的意义。望着“X”,撒洛尔心中有太多的疑问。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幼信仰神灵的自己,会被选为宇宙代理人?他不明白,为什么天道军会独宠五人中最弱的龙昭心?他不清楚,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不是全能的神灵所安排?他有问,但不敢问,更不敢奢求得到神灵的回答。
不可试探你的神,唯有默默服从神的安排,这是他一贯得到的教育,他唯有服从,不可有异议。
这时,来自外星努尔曼公会的卡罕人——索恩斯、维尔德人——艾默德,匆匆走来。索恩斯手中拿着一篇电报译文,电报来自东方遥远的国度,发报人却并不属于蓝星的任何国家。
撒洛尔听到两人疾行时带起的风声,疑惑转身,不知道素来镇静的助手们为何今天显得如此慌张?
索恩斯:撒洛尔,天道军代表处发来电报,说宇宙恶魔、腾霄的仇人空海,出现在蓝星上,他欺骗绑架了龙昭心一行人,以瞬间转移术逃脱了追捕。
艾默德:目前,他们已先后出现在月海与卡尔丹那里,虽然不知他有什么阴谋,但都没有丝毫的得逞。两位代理人及时识破了他,只是也同样没有抓住他。
撒洛尔:(惊疑)腾霄的仇人这么厉害?对了,龙昭心始终在他的掌控下吗?
索恩斯:是啊,好像是上了这魔鬼的当。
撒洛尔:(笑)连卡尔丹都能识破这魔鬼,龙昭心反而受骗了都不知道,这未免逻辑上太说不通了。
艾默德:虽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是怎样,不过从这魔鬼逃脱的路线,以及他频频出现在宇宙代理人身边,只怕这下一站就是咱们这里。撒洛尔,我们应该怎么做?帮助天道军抓捕这个恶魔吗?
撒洛尔:(摆摆手)不要太早下决断,天道军是不信仰神灵的,恶魔还是天使,唯有神灵才能定义。何况,一个连天道军都奈何不了的所谓恶魔,不是很有意思吗?对了,辰星国政府有什么表示吗?
索恩斯:没有任何公开表示,辰星国内部传来消息,他们不打算插手此事。
撒洛尔:聪明人的做法,这本来就是外星的恩怨,与我们蓝星没有任何关系。对了,你们两个又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索恩斯:腾霄大侠跟我关系密切,但是他从来没跟我提过有这么一个叫“空海”的仇人。以他嫉恶如仇的性格,是不可能纵容拥有如此强大本领的敌人逍遥法外的。
艾默德:是啊!真不知道,这个空海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会跟腾霄及天道军扯上关系?
撒洛尔:既然如此,我们就没有必要那么替天道军着急。说实话,我若能当上蓝星的宇宙代理人当然最好,即便当不上我也依然是神灵教数一数二的神父、教皇的得力助手。你们也一定会继续跟我合作的,对吗?
索恩斯:当然,唯有像腾霄一样能以光辉照耀他人者,才配做我们的朋友。
艾默德:没错,我们愿意做你撒洛尔的影子,不管将来的蓝星宇宙代理人是谁,我们努尔曼公会只跟你合作。
撒洛尔:(笑)谢谢你们的信任,愿神灵永远保佑你们!
殿堂外忽然传来鼓掌声,空海拍着手出现在门口,依然用辰星语赞扬说:“真不愧是继承了腾霄的魅力及‘天威神功’的人,即便像卡罕族与维尔德族这样的高级种族,也会为你折服。‘天威神功’传授给你,确实是最佳选择。”
撒洛尔等人大吃一惊,但很快便镇静了下来。虽然他们并不认识空海,可是却认得宇宙代理处的主人们。见到龙昭心、晴茜、林冰菲表情各异地出现在空海身后,撒洛尔立即明白赞扬自己的是谁。
撒洛尔:(微微鞠躬)想必这位就是能让天道军焦头烂额的空海先生,您的大名虽然我是第一次听说,但用辰星语来说,已经是如雷贯耳。
空海:你的嘴巴跟腾霄一样甜,让人听了舒服。
索恩斯:(惊异)你真的认识腾霄?
空海:他很小的时候我就认识他,那时的腾霄还不是什么宇宙游侠,只是一个淘气的孩子。他经常弄得我哭笑不得,但我就是喜欢他的性格,因为他的性格很像我。我对待他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
艾默德:可是,天道军传来的资料说,你是被腾霄杀死的,是吗?
空海:(感慨)宇宙中万事万物都难以如愿,人生不同的选择都可能导致剧烈的矛盾冲突。为了各自不同的信念,即便是曾经同生共死的战友也不得不刀刃相向。腾霄当时只是一个顽皮的孩子,自然也无法逃脱命运的摆布,更无法猜透大人的心思。总之,与其说是他杀我,不如说是我自己寻死。
撒洛尔:既然您已经死了,为什么又出现在蓝星上?
空海:(微笑)我只是给了我空海一个新生,仅此而已,没有任何“为什么”。
撒洛尔:(笑)我明白了,一切都是伟大全能的神灵安排,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掌握。既然如此,您能来到这里,也必然是受到神灵无形中的指引,请尽管在这座殿堂里休息。我们欢迎您,还有我的这些老朋友、新朋友,请把这里当做你们的家。
就这样,空海等人在以教堂为中心的宇宙代理区居住了下来,这里的条件,跟龙昭心那用破电影制片厂改造的代理处比起来,真是天渊之别。
由于神灵教的全力支持、巴洛特联邦各国政府的鼎力资助,宇宙代理区犹如人间天堂。优美的环境、高科技的运用、充足的服务人员、严密的警卫力量,让这里冬暖夏凉、四季如春、音乐飞扬、美味齐备。更重要的是,只要有本区证件,无论是品尝佳肴、还是观赏歌剧,只要划证即可,无需任何货币。
龙昭心差点以为,这里已经实现了玄元社“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的理想社会。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这种乐园是建立在各国政府及众教徒的捐献之上。
如果说,这里与玄元社的理想有什么区别,那就是它只是满足了极少数人乌托邦式的幸福,而真正玄元社信徒追求的是绝大部分劳动者的幸福。
安宁与舒适并非永恒的,忽然社区内飘扬的乐声戛然而止,代之以刺耳的警笛。时差还没倒过来的龙昭心,一边嘟囔着“就不能让我睡个安稳觉吗?”,一边风风火火地冲出客房。
当从匆忙逃回家的人群中逆行挤到社区警卫线前,早有思想准备的龙昭心,依然有些惊呆了。在他视野中出现的是一群半驴半人的女怪,她们的驴腿反射着阳光,因为那不是普通的畜腿,而是铜腿。
龙昭心想起,在古生物书籍上看过,这种芒赛斯名字叫“安普莎”,专喜吃其他生物,看起来这次要换人肉尝尝。
幸亏撒洛尔的护卫队已经全副武装、准备迎敌。据说,这里的警卫都是从宗教军团中千挑万选出来的,何况还有外星高手助阵……
等等,龙昭心猛然察觉不对,因为他能看到的护卫都只是些打着哆嗦、十五六岁的孩子,没有半点精锐的意思。而且,说好的外星高手呢?不是应该有不少外星人在这里的吗?
看到撒洛尔带着黑白两大助手匆匆赶来,龙昭心急忙上前咨询心中的疑问。
撒洛尔叹息说:“唉,最近巴洛特各地怪物不断,代理处的精锐都已经派出,这些孩子都是临时凑齐的志愿者。外星高手也只剩下索恩斯和艾默德了,真没想到敌人会突然来直接攻击这里。”
“此乃诱敌散军而直取其帅,看来敌人必有懂兵法者!”
听到这略带古文的评价,龙昭心不用看也知道,是自己的祖先“神龙将军”龙威到了。龙威都来了,自然空海、明玉及老朋友们也随之赶至。
几乎与此同时,驴身女怪们狂吼着发动了进攻,青年志愿者们何时遇到过这种场面?他们仓促开枪,却没有几发子弹能打中敌人。
龙威见状,立即建议:“请将尔等十人一队,每队听队长令,瞄准敌人之一放箭。”
撒洛尔立即把命令翻译成巴洛特语传达下去,只是把“放箭”改为了“射击”。
龙昭心立即施展出“正当防卫”金光,幻化为墙,让急速冲锋的怪物接二连三撞倒在墙前。但是,怪物们进攻靠的是体力,而不是子弹炮弹,更不是什么特异功能,金光根本不起根本性作用,只是暂且延缓了敌人冲来之势而已。
也幸亏龙昭心这暂且一缓,他祖宗的建议得到了充足时间来进行实施。战战兢兢的临时护卫们,有组织地定点射击,多少起到些许作用,确实有数名女怪被打中要害,倒地挣扎不起。
不过,大部分女怪最多不过受点轻伤,依然凶狠扑来。凶猛的攻势忽然戛然而止,不是女怪们突发善心,而是战场上异变突生。
各种建筑物上金色与棕色的光团接连不断地飞来,在女怪面前幻化为数十名金甲石人,毫无惧色地攻向女怪们。这些石人无惧身后误伤自己的子弹,也无惧女怪碎骨嚼肉的钢牙,猛拳重腿打得女怪们落花流水。石人们并非凭空而来,正是明玉以五行波召唤金元素与土元素变化而成。
也有几个女怪见机不妙,绕开了石人,直扑防线。但龙威眼疾手快,立刻发出金龙。金龙过处,无论是铜腿,还是钢牙,尽化为灰土。如此绝技,让巴洛特代理处上上下下,无不惊讶得合不拢嘴。
面对两大高手的绝世本领,女怪们失去了初时的勇气,凡是还能行走的,无不转身逃跑。石人们也不追赶,在一阵欢呼之后,便消失无踪,明玉也累得坐倒在地。
撒洛尔正要致谢,空海紧皱眉头说一句:“大家小心,还没结束!”
凡是懂辰星语者,都猛然一惊。但正如空海所说,劫难不过刚刚开始……
远处一团乌云飘来,撒洛尔用望远镜仔细查看,才发现那不是什么乌云,而是一群墨黑皮肤、血红战袍、磷火眼睛、惨白牙齿的恶鬼。确切来说,他们不是恶鬼,也是芒赛斯的一种,种族名称叫做“凯瑞斯”。
远处大地传来惊叫,惊叫声来自逃走的女怪,不知从哪里冲来惊涛骇浪,将女怪们尽数吞没,又冲向因为受伤而无法动弹的其他女怪们。
浪涛中出现一个巨大的女妖,她有六个头十二只手,腰带居然是由数不清的恶犬组成。在一片吠声中,被巨浪接连卷去的女怪,都成为她的食物。但很显然,她今日为自己准备的主餐并不是身为芒赛斯的同胞,而是宇宙代理区内那些正祈求神灵保佑的男女老幼。
志愿者们何曾见过这种阵势,一部分人已经吓得扔下枪回头就跑。小队长们还想将逃跑者抓住,撒洛尔却说:“让他们去吧!一切都是神灵的安排!为神战斗至死者终上天堂,悖逆神者必下地狱。上天堂或者下地狱真是你自己的选择吗?这都是神灵的意愿罢了,就让我们遵从神灵的安排,抛弃应该抛弃的人,做我们应该做的自己。”
撒洛尔一番话,没有让逃跑者增加,某些本来想逃走的人,反而停留下来,强行抑制住心中的惊恐,紧握武器对准来犯之敌。虽然明知与强敌相抗,注定死亡,但信仰的力量暂时超越了对死神的恐惧。不过,最终坚定他们严守防线的,不是撒洛尔的话语,而是撒洛尔的行为。
不顾部下们的阻拦,撒洛尔稳步向前,对着不远处的浪涛、女妖、飞鬼,撒洛尔以巴洛特语大喊:“来吧,你们这些不信神灵的妖魔,让你们见识神灵赐予我们的信仰之光,你们休想踏足这神圣的殿堂,神灵将永远与我们同在!”
不知怪物们是否听懂了撒洛尔的话语,飞鬼(也就是凯瑞斯)突然愈加狂怒起来,纷纷刮起足以割肌破肤的疾风,冲向撒洛尔。他们的速度之快,确实匪夷所思,但是再快的风速在光速面前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索恩斯所站的位置,再次只剩下一袭散落在地的白袍,一束光芒飞窜到鬼怪间穿梭,接近撒洛尔的疾风恶使们纷纷捂着双眼落地,残余者又逃回天空盘旋,不敢再轻易俯冲。
光束返回、白袍竖起,索恩斯又恢复了原状。但他身边的黑袍又再度坠地,艾默德化为黑影直扑撒洛尔。
艾默德不是要袭击自己服务的宇宙代理人,而是在其周围急速旋转。原来,那浪涛的峰尖已经接近,但在黑影飞速回旋下,仿佛筑造起无形的堤坝,没有半滴水可以接近撒洛尔,只能绕道而行。
信徒们为黑白使者的精彩表演而欢呼雀跃,但当浪涛绕开撒洛尔接近防线时,他们又发出惊呼。
面对排山倒海的磅礴水攻,林冰菲、玉郎都已准备逃开,晴茜虽然身形不动,心中也是紧张万分,手心已被汗水浸透。
空海终于动了,他只是大喝一声,所有浪涛居然都倒卷回去,差点将那女妖推倒。当女妖稳住身形,却惊愕发现周围已经滴水全无,而本应在防线后的空海不知何时,已经到达女妖跟前。
女妖腰带上的恶犬全部奔下,狗仗妖势地冲向空海。
空海手中再现五行剑,剑现五色:白、碧、翠、赤、棕。五色散射向众恶犬,恶犬遇白即粉碎、遇碧即冰冻、遇翠则迟滞、遇赤则燃烧、遇棕则陷落,很快便全军覆没。
女妖大怒,虽然已无水援,依然狂吼冲来。空海剑锋前伸,五色合一冲入女妖胸膛。女妖先是如同中了定身术般停止了所有动作,继而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浑身化为气体,四散而去。
目睹女妖死状,飞鬼们再也不敢犹豫,不约而同地拼命飞离,这团乌云以闪电般的速度向天际迅移,很快便消失在天边。
危险远去,无论是前线的志愿者,还是躲在屋内的信徒们都兴奋起来,全部聚集在社区广场欣喜若狂,纷纷高呼:“神灵是万能的,神灵最伟大!”
略通巴洛特语的晴茜不由冷笑以母语嘀咕说:“明明是空海救的你们,关你们的神灵什么事?”
林冰菲:(不满)你们这些玄元社不信神的可怜虫,你们不知道世间万事都是神灵安排的吗?是神灵让空海在此时此地前来拯救我们,一切都是神灵的意愿!
晴茜:(不屑)堂堂金乌国的天使,居然也信这种西方宗教,真不愧是尤塞国狗腿子培养出来的特工!
林冰菲:(怒)你敢侮辱我们金乌国?!
晴茜:既然世间万事都是神灵的安排,那么我侮辱你们金乌国,也是你们神灵的意愿,你又有什么不满的?
被晴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林冰菲一时气得无言以对。
空海边召集东方客人们走过来边说:“好了你们两个,别再作无谓的口舌之争,我们该走了!”
玉郎:(不解)为什么我们要走,我们才刚刚解救了这里的人,应该留下来接受他们的感谢啊!
林冰菲:(不屑)刚才也没看见你出手,你凭什么接受感谢?
玉郎:(脸红)那个……你不是也没出手吗?
林冰菲:可是我没说要接受感谢啊?
龙昭心:(笑)好了,好了,别吵了。我想空海大侠一定是认为,咱们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一定会引起天道军的注意。他不想引起天道军与撒洛尔的矛盾,所以决定先走为妙!
空海:(微笑点头)好一个龙昭心,看来你继承的不止是腾霄的弱点啊!
龙昭心:(皱眉)空海大侠,大家一直说我继承的是腾霄前辈的弱点,请问这弱点到底是什么?
空海:你急什么?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我们该走了!
随着空海再度召唤出黑光将众人包围,刹那之间他们便再度失去了踪影。当撒洛尔来寻找空海等人,想当面致谢,却没有人知道救命恩人们已经去了哪里?
当撒洛尔确定空海已经离开代理区,并隐隐猜到众人离去的原因,他只有再度感谢神灵对信徒们的及时援手,并作出祈祷,愿神灵保佑空海等人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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