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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反被痴情误——民国名媛盛爱颐的末世情殇

情深反被痴情误——民国名媛盛爱颐的末世情殇

作者: 南七火凤凰 | 来源:发表于2018-10-05 16:59 被阅读22次

    民国时的旧上海,是一个光怪陆离的大舞台,每天上演着各式英雄人物的悲欢离合。这里有军阀政客打马而过,有青帮白相叱咤滩头,有领事政客翻云覆雨,有豪门大户气焰熏天,有淑女名媛熠熠生辉。


    有这样一家富可敌国的豪门贵族在上海占据了显要的位置。在这大户里有一位名噪上海滩的豪门闺秀——盛爱颐。盛爱颐以盛七小姐闻名,才貌双全、温婉大方、敦厚贤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是这样一位品行高洁的士族大小姐,因为一场无疾而终的初恋被硬生生地拖成了大龄剩女,还因为情郎的负心大病一场,差点因之丧命。

    盛爱颐这个名字,或许已经随着历史风云的落幕淡入了古道荒尘。她的那位初恋情人,至今依然响噪,他就是民国政坛上赫赫有名的宋子文。宋子文不必说了,宋庆龄的亲弟弟,后来四大家族之一,民国财政部长,这是后话,在遇到盛爱颐时他也就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屌丝。

    当时的宋子文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做了盛爱颐的哥哥盛恩颐的秘书,因之时常出入盛家,自然而然地结识盛爱颐。这位七小姐年方二八,优雅端庄,性格和善,光洁的额头呈现着高贵的神采,纯净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圣母般的光洁,宋子文一见,顿觉惊为天人。

    洋务运动之后,国家忙着学习西方的先进技术,不少上流人士都有过留洋求学的经历。在这样的大潮下,不少大户人家也以学英文为时尚。盛爱颐聪明能干,勤学上进,自然地也想了解外面的世界,宋子文这留洋归来的学霸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盛爱颐的英文教师。

    (宋子文)

    他给她讲国外的风云变幻、奇闻异事、风土人情、游学经历……宋子文侃侃而谈、娓娓道来,盛七小姐静静聆听如身临其境。宋郎描画了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世界,这片新的天地让她充满了新奇和向外,眼前的这个人也油然让她生出一丝崇拜和仰望。室外蝴蝶翩跹,草长莺飞,室内才子佳人,红袖添香。爱情的气息像春天的草种子一样,鼓胀、萌动,在一对年轻人的心里破土而出、生机勃勃、势不可挡。

    他们开始谈婚论嫁,相约海誓山盟,美好的人生如在眼前,唾手即可得。一对年轻人没有想到此举却遭到了盛家老夫人,盛爱颐的生母庄老太太的强烈反对。穷屌丝拐带富家少女,被眼光犀利的老太太识破了,棒打鸳鸯,这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剧情。奈何小宋居然想不通。风华正茂的宋子文气度儒雅、年轻有为,庄老太太还是挺欣赏眼前这个年轻人的,但是他们门庭悬殊实在巨大,用天上地下来形容也不为过。

    我们先来看看黄浦滩头盛爱颐的家族。盛爱颐的父亲盛宣怀,既是晚晴重臣又是商业巨擘。他官至从一品尚书(相当于如今的部长),是李鸿章的肱股兄弟,洋务运动的得力干将。他精明强干、经商有道,在李鸿章与左宗棠的明争暗斗中,盛宣怀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并一举击败了左宗棠方“红顶商人”胡雪岩。纵观中国近现代的第一批钢铁业,轮船业、军工业等重工业背后无不竖立着他的身影,他也因此被称为“中国早期工业之父”。除了工业,他还经手创办了上海交通大学、天津大学等第一批大学以及慈善事业……。他经手创办的产业不仅奠定了中国近代工业化的基础,也为自己积累了巨额财富,盛宣怀也因之成了近现代的商业巨头。盛氏家族财产之丰,门头之盛,王公贵族尚且望其项背,放在十里洋场更是显赫十足。盛家在北上常苏等地均有豪宅,如今广为人知的苏州留园,亦曾是盛家的后花园。上海的盛家公馆,南至静安寺路(今南京西路),北至北京西路,这一片恢弘气派的辽阔建筑,也是社会名流的聚集之地。盛爱颐的父亲是上海滩头豪门大户,盛爱颐的母亲庄德华的娘家常州庄家也是当地数一数二的豪门,状元府邸,簪缨传家,一个庄家足以占据常州半城。

    (盛家沪上旧宅)

    文中的盛爱颐,就出生在这样显赫的门楣中。她是盛宣怀的第七个女儿,盛家的掌上明珠,也是盛家儿女中最为聪慧的一个。她的品貌才学、精明强干、煊赫家世都响彻了灯红酒绿风起云涌的上海滩。

    宋子文,早年毕业上海圣约翰大学哈佛大学经济学硕士,哥伦比亚大学博士。这么强大的教育背景,这一串显赫的学霸头衔却改变不了他的草根家庭。他的父亲宋耀如早年做过传教士,还拉过小提琴。他是孙中山先生的朋友,支持孙的革命事业,也曾为如火如荼的辛亥革命添砖加瓦。宋家本来平平常常,后来随着革命事业的风生水起,逐渐显山露水。他的母亲倪桂珍早年做过盛家的佣人,姐姐宋蔼龄也曾经做过盛家的家庭教师。

    庄老太太是个治家有方的开明人物,可是这两个门槛之间的差距有点让人难以迈步。盛家儿女联姻的对象或是京城大吏,或是士绅巨富。四子盛恩颐娶了民国国务总理孙宝琦的长女,盛宣怀的侄女盛范颐嫁给了孙家的四公子,盛家四小姐盛樨惠,嫁给了上海道台邵友濂的公子,八女儿盛方颐嫁给了江南大盐商周扶九的外孙。这样的家庭倘若突然闯进来一个宋子文这样的赤贫,必是分分钟成为上海滩头条新闻。出身是个硬伤,名流士族尤重脸面,就连杜月笙这样的青帮头子大流氓,都对自己没有一个荣耀的出身时时自卑,何况盛家这样的名流士族。这门亲事倘不加阻止,盛家恐怕要去黄浦江里洗面遮羞了。庄夫人反对还有一个缘由:盛宣怀是晚晴朝臣,与孙中山为首的革命党是为敌对。辛亥革命时盛家流亡日本,家道渐次式微。对仇人的兄弟,庄夫人不可能没有成见地敞开胸怀予以接纳。

    盛爱颐的四哥盛恩颐,也就是汉冶萍钢铁集团总经理,宋子文的上司,一纸调令把小宋发配到武汉,去做汉冶萍公司汉阳铁厂的会计处科长。异地恋,和现在的招数差不多,但那时候还没有手机,联系起来没有那么方便,况且宋子文穷得叮当响,来来回回也不方便。盛家就想看你“你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的恋情能撑多久。哪知宋子文不按套路出牌,耐不住思念之情,又偷偷地跑回了上海。如此看来,宋子文的性格实在急躁冒进,不懂迂回战术,不知以退为进,不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他知道盛家当权派此时不会同意,干脆直接绕过。一番欧风美雨的洗礼总算没有白费,他激进大胆,觉得个人幸福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该受着家庭的调控,决意要带七小姐持箫仗剑携手走天涯。

    1923年2月,孙中山在广州重建革命政权,邀宋子文南下。宋子文觉得这机会不错,革命大潮风起云涌,年轻人哪能偏安一隅,说不定藉此就可以平步青云。此时的宋子文是踌躇满志,自信满满的。在他眼里,“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就是废话,等不及革命大功告成了,他要她现在就跟他一起走。逃离家庭,为爱私奔的例子不胜枚举。古已有卓文君当泸沽酒,红拂夜奔,今亦有屌丝想要拐走白富美。

    盛爱颐犹犹豫豫,宋子文风风火火。他捏着3张开往广州的船票要正在钱塘游玩的盛七小姐,盛八小姐跟他走。一边是情深义重的母亲,一边是恋恋不舍的情人,此时的盛爱颐才是左右为难,难以取舍。宋子文不管那一套,可劲地蛊惑七小姐:年轻人不能满足于做个温室的小鸟,要像秋瑾、史良一样敢于同男子并肩搏击风浪。

    宋子文此举可以看出他种种急躁冒进的性格。

    国父都说了“革命尚未成功”,自己的前途命运尚且不明,还拉着两位小姐和他一起冒险。让自己的爱人跟着东奔西逃,颠沛流离,这哪是负责任的男人干的事。

    盛父已病故,盛家家大业大,难以统领。作为最能干最亲近的女儿,她就是庄老夫人心里的顶梁柱。宋子文要她离家出走,抛下貌似荣华富贵实则无依无援的老母亲。真若如此得是有多么狠心多么不孝,

    与人私奔,自己颜面尽失,且使家族蒙羞,真要如此,恐怕盛家在上海难以抬头了,此举不符合盛七小姐的名门闺秀的教养。

    宋子文完全可以等功成名就之后来迎娶盛爱颐,让她在家族和社会上风风光光,不至于遭人非议。他顾不及盛爱颐的颜面,只想到了他自己的思念如火,难以忍耐,实为自私。

    盛爱颐不是蒋碧薇,她没有那么泼辣,没有那样的勇气可以不管不顾,说走就走。她也不是留过洋的宋庆龄,敢于逃离家庭,奔向革命大业。

    她就是盛爱颐,豪门大户的盛七小姐,唯此才更是她名门闺秀的做派。

    她巧妙地送给宋子文一把金叶子作为路费,承诺等他,等他戎马归来,从此花好月圆。你在刀光剑影里,戎马关山;我在深宅灯影里,日日默祈。纵地北天南、咫尺天涯、遥望无期,愿两心相系、不忘初心、不负君华。

    盛爱颐是这样想的,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此后的光阴里,她面对大上海十里洋场的花花诱惑不动声色,面对各路士绅公子的求爱紧缩心门,面对家里的压力咬紧牙关。因着对宋子文的爱,因着对他的承诺,盛爱颐坚守在旧上海的时光灯影里,任自己的青春一点一滴地落到灯油里燃烧熬尽,窗外细雨更漏,室内青丝白发。她的爱是内敛的,是含蓄的,是不动声色的,是在心底默默咀嚼的,是不必为外人道的。这种爱,如同和风煮雨、细水长流,无需轰轰烈烈,却耐得过天长地久。

    盛七小姐在她风华正茂的青春年华里,守身如玉、坚如磐石。宋子文早已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爱过几许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宋子文到了广州以后,一路乘风破浪,官运亨通。经济学科班出身的他顺利出掌了广州国民政府的财政,成为革命要员。衣锦轻裘,宝马香车,此时的宋公子已非当日吴下阿蒙。他在这里遇见了一个不同凡响的人物——张芸英(民国元老张静江的三小姐)。张芸英自幼长在海外,文采斐然,气质出众。回到上海以后,她很快成了闻名沪上的才女,即便坠入茫茫人海也能自带光环闪闪发光。三小姐入羊城探父,不曾想碰上了宋子文。元老之女遇到了民国新贵,这剧情开始跌宕起伏引人入胜。宋子文在盛家暂时搁浅的爱情之舟被慢慢遗忘,开始对张芸英辗转反侧,寤寐思服。名门才女横空出世,宋子文止不住芳心大动,对张芸英展开了令人窒息的追求。

    张芸英此时已心有所属,对宋唯避之不及。张芸英在海边游玩时,宋子文当众送给张芸英一个戒指,张芸英一怒之下扔到了海里。一个心高气傲的才女,压根不把宋子文背后的政治光环放在眼里。在她眼里,宋子文形同党棍,他追得越紧,她越反感。在父亲张静江的帮助下,她终于得以摆脱了宋子文。

    张芸英技高一筹不为所动,宋子文自讨没趣,悻悻作罢。此时的盛爱颐还在深闺里对月遥祝、默念情郎。真是绝妙的讽刺。你所视若珍宝的,恰是别人弃若敝屣的。不知道他在送别人戒指的时候,是不是还记得他关键时节的那一把金叶子。盛爱颐在关心他的冷暖,他在博取她人的一笑。真的是有情只愿新人笑,无情哪管旧人哭。

    后来,宋子文又通过唐腴庐的关系认识了他的妹妹唐瑛。唐腴庐是哈佛大学高材生,和宋子文旧时相识,此时担任宋子文的秘书。唐瑛本人是彼时上海滩最著名的“交际花”,和那位赫赫有名的陆小曼齐名,有“南唐北陆”之称。让我们看下唐瑛当时的风姿:“《春申旧闻》里写道:‘上海名媛以交际著称者,自唐瑛、陆小曼始。继之者为周叔苹、陈皓明。’这些交际名媛风姿绰约、雍容大雅,如一群美丽的蝴蝶精灵。而这群美丽的蝴蝶精灵中,最吸引世人目光的、最光彩照人的,就是长相漂亮、五官有着一种西洋风情的唐瑛。”

    唐瑛父亲唐乃安是清末庚子赔款的留学生,归国后是知名医生。唐家家境优渥,风气开明,重视教育。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唐瑛自小便是那种富养的女孩子,落落大方、多才多艺。她毕业于上海教会贵族学校,凭借才情顺理成章地进入了上海大舞台,并成为风云人物。她演得了昆曲戏剧,说得出地道的英文,再加上相貌出众,这一身绝妙的风姿一时惊艳了上海滩的惶惶时光。她不是忸怩于闺中的含蓄矜持的大小姐,却是洋味十足,乐于交际的女子。在大上海舞台上,她长袖善舞、如鱼得水、活色生香。

    (左为唐瑛,右为唐瑛与陆小曼剧照)

    这样一个灵动自如、神采飞扬的女孩子,全身都遍布了开挂的因子,实实地撩起了宋子文的胃口。宋大才子此时在政治上已经日趋成熟,官阶稳健,按理说该步履从容。但面对正如春花一样蓬勃绽放的青春丽人,他又一次迈不动脚了,开始对唐瑛展开热烈的追求。一个个充满柔情蜜意的字眼,一封封炽热滚烫的情书接连不断地扑打着这个年轻女孩子稚嫩的心灵。宋子文年长唐瑛16岁,大叔春心萌动,萝莉也被高富帅大叔吸引,这对民国版的大叔萝莉终于彼此牵手坠入爱河。按理说,这次你情我愿的小船或许可以顺利启航了,没有想到这爱情的小船说翻就翻。唐瑛父亲唐乃安不喜欢政治的血雨腥风,怕给自己的家庭惹上麻烦,自然不许他的女儿与从政之人过从甚密,楞是控着这船不许启航。

    宋子文又一次遇上了盛家式的父母,但唐瑛不像盛爱颐,盛爱颐说好地要等他,唐瑛是个理性的人,既然是不合适的恋情,那就干脆利落挥泪斩情丝,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后来,宋子文遇上了一场针对他的暗杀行动,看到苗头不对,即刻闪身躲过。和他同行的唐腴庐,因与宋穿戴个头近似,被魔鬼杀手王亚樵部下误认而射杀。这一次,唐乃安更是把宋子文恨得结结实实的,恨得永世不得翻身。

    唐瑛后来听从父母之命嫁与洋场富商李云书的儿子李祖法,后因性格不合离异,再嫁志同道合的容显麟。至于宋子文,他的身影及他的情书,在唐瑛的人生路上早已被抹去了最后的影子。

    宋子文在革命的道路上,为一个个豪门小姐心潮澎湃,魂不守舍,一封封情书燃得滚烫,汹涌而至。此时的盛爱颐正在经历着母亲病逝的悲痛,兄弟侵吞家产的无情,拒绝各路公子士族求爱的烦恼,更有“日日思君不见君”的孤苦。

    宋子文的爱像一艘帆船一样,看到一个目标,马上鼓起风帆,加大马力,使出全身的力气去追逐,一旦遇挫,又心灰意冷。他的爱充满了热火朝天的躁动,却缺少了能经得起沉淀的平实安稳,不似那岸边的垂柳,经得起风吹雨打,耐得住风霜寂寞。如是反复,他自己也已经被折腾得精疲力尽。此时的盛爱颐,在他脑海里,或许早已嫁作他人,也或许已经难以想起。一个男人全心全意地追逐一个新猎物的时候,脑子里怕是早忘了过去的影子。轻狂者,语诺诺,轻诺者,必健忘。喜欢山盟海誓的人,那山盟海誓就成了口头语一般,脱口而出,容易忘怀。能够轻易说出口的“爱”字,只是在嘴边打了一个转,哪里还有在心底回旋反复的深情。

    时光荏苒,沧海桑田,多少青丝变白发,多少美人步荒尘。随着他的官职越做越大,他和七小姐之前遇到的阻力也早已不再成为阻碍,七小姐在默默等待,他却没有如愿归来。所谓的“家庭阻力、地位悬殊”都只是一时的障碍,如果外力可以介入的感情,只能说明感情本身有问题。感情本身没有对错,只有孰深孰浅,谁更容易记取,谁更容易忘怀。

    1927年,宋子文出任国民政府财政部长,春风得意,风头日盛。在避暑游玩期间,他发现了一块风水宝地——庐山,便想在此地为母亲建造一栋别墅。经人引荐,国舅结识了当地建筑商张谋之,也因之得见张老板的掌上明珠张乐怡。时年20岁的张乐怡,性格活泼、皮肤白皙、粉面桃腮,一双乌溜溜的眼珠顾盼神飞,宋子文干涸许久的心又一次注入了一股混合着原野气息的山涧清泉。他向张家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的单身状况,作为买办起家的建筑商,自然乐意玉成此事,倘能攀上这门亲事,能和眼前的高官联姻,该是张家多大的福气,张谋之仿佛已经看到了祖坟上冒出的屡屡青烟。

    (张乐怡)

    成长在商人家庭,沐浴着算盘珠的翻滚声长大的张小姐,每个细胞都浸透了商人的精明,自然也就明白眼前这个大自己十四岁的国舅意味着什么。张乐怡也不是个平常的角色,她毕业于南京金陵大学,学成后协理家庭经商。她有着精明灵动的头脑,再加上活泼开朗的性格,社会舞台的那一套迎来送往早就练得游刃有余了。身在庐山的宋子文很快被迷得神魂颠倒,二人在风景如画的牯牛岭上上演了一场庐山之恋。

    接下来的一切都顺利成章,而立之年的宋子文迎娶了他的娇妻,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好不得意。错过了晚晴重臣的名媛,民国政要的千金,沪上显贵的女儿,宋子文乐不可支地成了当地建筑商的女婿。。盛爱颐苦等多年,蹉跎青春;张乐怡坐享其成,锦衣加身。

    1930年,宋子文携美妻返沪,出入大上海舞台,张乐怡在名流圈中如鱼得水,大放异彩,宋子文心满意足,风光无限。他们在前台恩恩爱爱,莺莺燕燕时,被宋子文抛在脑后的盛爱颐依然信守诺言,待字闺中,熬成了不折不扣的大龄剩女。

    (宋子文与张乐怡)

    宋子文从盛家佣人口中得知这么多年盛爱颐不仅未嫁,甚至从未有过婚约。宋子文的爱情之舟最终停泊在一个景色绮丽风景迷人的港湾,盛爱颐的爱情之舟还在等着他的到来扬帆起航。“我爱过了你,心永远在哪里”。一段初恋,一句承诺,盛爱颐守成了望夫石,宋子文却做不成尾生。在得知宋子文已经成亲的那一刻,她心里冉冉上升的启明星陨落了。痴情成了一个笑话,命运开了一个多么残酷无情又嘲讽的玩笑。聪睿如她,也未曾想多年光阴付之一炬,多年等待两手空空。他没有如你这般坚守,没有如你这般信守承诺,亦没有如你这般深情。几千个日日夜夜,多少年孤苦伶仃,盛爱颐望穿日月星辰,望断青山黑水,等来的却是恋人的移情别恋和迟到的歉意。漫漫长夜唯思君,奈何君侧伴她人。此时的盛爱颐万念俱灰,生无可恋,大病一场。宋张在大上海出双入对,燕语呢哝。盛爱颐独卧病榻,黄卷青灯。

    我是你茶余饭后的留声机,闻之惆怅,你是我心头光影里的朱砂痣,夜夜心痛。盛爱颐二八年华初识宋子文,人生最美好的光阴都耗在了对宋子文无妄的等待上。

    助情人远走他乡,飞黄腾达。守情人矢志不移,十年青灯。

    盼情人峨冠博带,衣锦归来。哭情人情义已变,携美齐身。

    父母已逝,姐妹嫁人,孤单一人的盛爱颐拖到32岁才潦草嫁人,与庄夫人内侄庄俦九成亲。恋人远走,草草嫁人,恐怕此后余生的每一寸光阴都是虚度。

    1932年,盛爱颐用从兄长那赢来的50万大洋建造了“远东第一悦府”——“百乐门舞厅”。百乐门舞厅落成即成了上海最负盛名的豪华娱乐会所——政要的酒会,将军的婚礼,诗人的沙龙,乃至青帮的聚会都会在此进行。失去父母庇佑的盛爱颐,硬是靠自己的能力活成了一道风景。

    宋子文先后担任了国民政府行政院院长,财政部长。他与姐夫孔祥熙并二陈成为民国炙手可热的“四大家族”,一手控制了政治经济命脉,成为显赫一时的家族。当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对宋子文趋之若鹜的时候,唯有盛爱颐选择避而不见。不管宋子文想通过什么方式和解,盛爱颐始终选择的是不原谅。她说:“他正高官厚禄,春风得意,我何必去巴结他呢?但话也得说回来,他那把金叶子还没还我呢!”你穷困潦倒时,我对你坚定不移;你春风得意时,我避而远之。历经痛楚,七小姐依然这般高洁。盛爱颐蹉跎的不只是正值最好年华的青春,那些年等待的光阴影响了她一生命运的走向。柳青先生说:“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那份金叶子的定情物,他是永远还不上了。时光不会倒流,盛七小姐此后寂寂苍凉的人生,又何尝是可以弥补的。

    国民党战败,宋子文去了美国,她选择了留在上海。傻姑娘盛爱颐,论理智不及唐瑛,论嗅觉不如张爱玲。在后来的历次政治运动中,她的显贵出身注定要比别人经历更多的跌宕起伏。公私合营,三反五反,文革暴动……这位豪门大小姐的生活从云端一点一点地跌入深谷。她始终优雅从容,依然是那个曾经倚望于豪门闺楼的盛七小姐,淡看着花开花落。或许她早已看淡了现世风云,才能如此宠辱不惊。海誓山盟的恋人尚且无义,青面獠牙的运动又怎会多情。一朝哀莫大于心死,此后生死明灭,人间悲喜,皆成浮云。

    盛爱颐的一生正应了那句歌词:“爱到不能爱,聚到终须散,繁华过后成一梦。”“我等你回来。”朴实无华的几个字却是世界上最动听最真实最靠得住的情话。“等你”是最沉默寡言最不动声色的海枯石烂。等你在千里之外,等你在泥灰尘埃,不惧风雪扑面,不理年华渐变。真正的爱和善就是如此吧,不会把爱挂在嘴上,却是在处处为对方着想,时刻关注他的点点滴滴,想到对方的冷暖,考虑对方的感受。海誓山盟的爱情容易坍塌,不轻言诺诺的爱情反倒细水长流。说什么天各一方,说什么家人反对,都是可笑的籍口。爱你,不需要理由,不爱,总是会有千百个借口。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显赫一时的七小姐活到83岁,临终时也是一脸镇静,高贵如雪,优雅从容,正映了“生如夏花之绚烂,死若秋叶之静美”。在她的心里,对宋郎的耿耿于怀,不知道是不是也和这人生一样,随着岁月流逝,终究降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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